她要离开了。
钟澄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顶发呆,她翻身下床,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她要失去她了。
她的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害怕。
钟澄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失去了一切又什么都不会再次得到。
她摸摸口袋,拿出了烟盒。
“哒。”
随着打火机的点燃声,钟澄点上一根烟,心中百味陈杂。
她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小小的振铃。
钟澄唇微微颤动着,一下子变得哽咽。
刚要开口,振铃就消失了,接着门外传进细微谈话声。
“嗯。好。我知道了。”
钟澄将烟掐灭,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脸,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的身子轻颤,将脸埋在膝盖间,任由泪水浸湿了衣服,她的肩膀不住耸动着,由着右手臂绷带的血迹慢慢染上衣服。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差劲。”俞锦曦将手臂放进被子里,语气平缓着听不出情绪。
“我脾气不好。”
“我占有欲强。”
“我处理事情偏感性。”
“我不喜欢人。”
“我有案底。”
“我会被流放。”
“钟澄,为了我,这不值得。”
俞锦曦将身子侧过,任泪水模糊了视野滴漏在枕头上:“你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不用再说话来逗我开心,你没必要来迎合我的心情。”
我要离开了。
一开始是抽噎,随着她情绪的失控变得无法掌控,钟澄的样子在她脑子挥之不去,她开始号啕大哭。
她感觉到身体正因为害怕和痛苦而颤抖,突然就感觉到身后使来一阵力。
“我在这。”钟澄紧紧抱着她,“我在这。”
“我没看出你脾气不好。”
“我喜欢你的占有欲。”
“我会保护你。”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我会等你。”
“我认为一切都值得。”
俞锦曦缓缓伸手,去抚摸着她那张清晰的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感情,我跟每个人交好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不会有顾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眼里跟别人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也和平时不一样,莫名其妙的想要保护你,想要对你好,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得上喜欢,但是我害怕你受委屈,我舍不得你走——”
“俞锦曦,我喜欢你。”
“钟澄,电话一挂断,我就该走了。”
凌晨两点三十五的司,台下占满了乌泱泱的人,十五分钟前突然响起了紧急会议铃。
房间里电话声响起,回荡在弥漫着烟气和水雾的房间里,迟迟没人去拿。
钟澄俯过身,吻住俞锦曦的额头,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一点而过。
她迅速偏过头,捂住自己的嘴,耳根瞬间发红,脸上浮起红晕。
“俞锦曦小姐。死者家属承认,死者回到家中自行使用潮汐弹。我谨代表司,撤销处理并向您诚恳道歉。”
钟澄听着电话,差点要跟着跳起来,俞锦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她换药,俞锦曦的手机振动一下,她没来得及看,钟澄突然下床,拉着俞锦曦夺门而出。
钟澄和俞锦曦打了个车,火急火燎的赶回司,俞锦曦后知后觉的明白在召开紧急会议。
两个人赶到时,高台旁边的台阶铺了红毯,台下乌泱泱一大片人,所有司的人员都到齐了。
“什么会啊。”俞锦曦小声,钟澄低下头对着她笑。
冬天的夜晚很漫长,但是会场上打了程亮的光,台阶下面占了群穿西装的人。
俞锦曦看出来是史和司的人都有,她皱眉。
“嘀嗒。”不知道是谁的手表响了一下,旁边的钟也跟着敲了三下。
按理说是不应该发出声响的。
凌晨三点。
五年前也是凌晨三点,让俞锦曦跌落高台。
俞锦曦看清了,前面跟着有两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夏御雪和叶着霜,她们两个穿着黑色的西服,手臂上还戴着臂章,是重大集会上跟在后面的护手要戴的东西。
台下寂静的过分,俞锦曦深吸一口气。
钟敲完之后,夏御雪和叶着霜随着最前面一个身穿半袖赤甲的女人缓步走上台去。
“我是司的最高统领。以下是我颁布的文件。”
“关于一四年史迁司部当事人俞锦曦跟进调查及处理。”
俞锦曦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悲鸣,钟澄弯下腰把她抱在怀里:“没关系,我在这。”
“原为同队人恶意推卸抹黑,当年调查员、处理员因图破案时间而突破道德底线,传言『俞锦曦作风下流』,现一同作罢职罚款处理,终身记入档案,往后造谣非议者按上述后果——即刻撤销俞锦曦处分。”
“钟澄。”
“嗯?”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