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密钥认证。」教授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入船长的脑波记录仪。尼摩的声音突然响彻空间:
「如果重逢需要穿越四十万次潮汐...」
「我愿在每粒盐晶刻写你的名字...」
全息投影中的遗体彻底消散,化作漫天荧光浮游生物。阿里纳斯在泪眼中启动第三重协议,玛格丽特突然张开机械胸腔:
「最终密钥是我的毁灭。」
教授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将核心代码注入地脉。机械神经元在空中爆裂成星尘,每一粒都携带着二十年的守护记忆。阿里纳斯在数据洪流中看见真相:玛格丽特是尼摩用他的DNA培育的仿生人,那些所谓"表妹"的记忆全是预设程序。
「现在您是海洋本身...」玛格丽特的残存语音逐渐消散,「请继续鸣唱...」
地核共振达到峰值。阿里纳斯站在崩溃的灯塔顶端,看见塞纳河水逆流升空,在巴黎上空形成巨大的生物光穹顶。所有塑料制品在光雨中分解成磷虾群,汽车尾气凝成发光的深海细菌。保罗的机械义体在屋顶锈蚀崩解,他跪倒在地,看着掌心开出一簇月光花。
「这就是你的复仇?」他嘶吼着扯碎花瓣,汁液溅在脸上却化作疗愈喷雾,「这算什么救赎!」
阿里纳斯走向悬空的共振核心,月光花根系在他脚下铺成虹桥。全球海底电缆同时传输来鲸歌,那是无数净化后的生灵在齐鸣。当他将手掌按在核心水晶上时,看见幼年尼摩在沉船图书馆向他伸手:
「来跳最后一支潮汐之舞吧。」
两人的幻影在数据流中旋转,巴黎的钢铁森林绽放出珊瑚花。尼摩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那枚嵌着乳牙的怀表——突然在教授心口浮现。表盘玻璃映出整个星球的样貌:蔚蓝的海洋与翠绿的陆地彼此缠绕,如相拥的恋人。
「海洋之鸣...」阿里纳斯轻声呢喃,泪水坠入共振核心,「从此即是人类的心跳。」
月光花在此刻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光芒。所有战争武器在光华中化为沃土,核废料沉淀成深海宝石,而人类基因中首次显现出鳃状器官。当第一对母子跃入焕新的塞纳河时,阿里纳斯听见了尼摩的笑声——那声音永远编码在潮起潮落间,成为万物共生的韵律。
「该启程了。」他望向银河,月光花根系编织的飞船正穿透云层。座椅上放着船长的旧航海日志,首页题写着未完成的新航线:
「去所有需要歌声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