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菲克。
男人穿着裁剪挺括的风衣,身长玉立,却在下午的阳光中透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光,他和奥利维亚目光相撞,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胜权在握的笑容
奥利维亚的双手不由自主攥握成拳,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白,冷得像冰。
沙菲克冲她摇了摇手指,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似乎正慢慢消融在空气里,但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却仿佛画在空气里似的,在奥利维亚的视网膜上无止息的闪动。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能逃出圣芒戈,还一脸淡定的看她考试?他在这儿看了多久?霍格沃茨的防御魔法和傲罗是死的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疼痛就刺穿了她,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墨水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清脆的响声将□□与地板的碰撞吞没。但玻璃嵌入皮肉的疼痛和瘾症的发作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墨水沾在手上,像是乌黑的血,奥利维亚跪坐在地上,蜷缩起来,躬起身,像是刺猬在拼命地张开它脊背上所有的刺。手捧住了脑袋,似乎有一把勾灵锥在敲打着她的太阳穴,要勾出那残损的灵魂看一看。
“快带她去医务室,快告诉校长,通知圣芒戈。”混乱中有人大声喊,但那些字句在奥利维亚的脑海里却被疼痛撕成碎片,如同教堂里煊烂的彩绘玻璃一样纷繁。
奥利维亚闭上眼睛,视野中一片血红,也许这是她记忆里母亲的子宫,在那里她只是一坨烂肉,无所谓贫富智愚,只知道凭借冷漠与傲慢同整个世界为敌。
她的嘴唇在流血,喉咙里硬物的阻塞感越发明显,“快,谁来给她来一发昏迷咒,我制不住她。”
可是我已经在拼命控制自己了……
太狼狈了,还好试卷已经写完了……
好像有一扇门被大力关上,“嘭”的一声,整个世界骤然被夜色涂抹,一切颜色,一切光彩都在奥利维亚的视野里消失了,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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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做了个梦。
估计是受了前几天奥利维亚的影响--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在她朋友“哭天抢地”的背景音里送进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还额外中了几个昏迷咒--他这个不常做梦的人做了一连串的怪梦。
他先是梦见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淮备决斗--这本身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从他们杖尖喷出的是大捧大捧的玫瑰花,现场响起了庄严的《婚礼进行曲》。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时有几个人围了上来,跟他说他违反巫师法向麻瓜倒卖巧克力蛙画片,不过实际上他只是向麻瓜倒卖了来自博金博克店的蛋白石项链而已。
顺便还弄死了十几个人而已。
然后,梦境幻化了。
重重叠叠的月季向他包抄过来,像是夏季海上乌云下的龙卷风,而他站在风眼,最宁静的地方,他伸出了一只手--一只稚嫩的,女孩子的手,他用这只手去抚弄娇嫩的花瓣--
他突然想起,似乎有人在提醒--就像是麻瓜电影里那些解说人物心理的画外音似的:奥利维亚是一种月季的名字--这里是鼎盛时期的沙菲克庄园。
花丛间有温柔的气流,他的身侧有风的长鸣,说着细碎的话语,它们反反复复的说着同样的话语,像是神谕,又像是无意义的絮叨。
在这样的情景下,里德尔本该感到不耐和厌烦,又或是冷漠,但他的心似乎被一种不属于他的平静占据了,这种情绪比最清澈的泉水更干净,比山谷间流转的风更空洞,因此给人一种空洞的无机感,像是被挖掉心脏的神,比恶魔更可怕。
画面一转,他又躺在孤儿院那张狭窄的床上,对面躺着汤姆·里德尔,他半直起身,头皮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向下看去,对方苍白修长的手指尖缠绕着金色的卷发,就像是牢不可破咒里面金色的细线。
金色的?
头皮上的刺痛感让她不自觉放弃黑暗的溺流,的确,疼痛能让她感觉到……
自己是活着的。
奥利维亚的手指蜷动了一下,即使四肢百骸无一不痛,她仍然努力汇聚注意力,魔药的味道……当然,她在圣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