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没怎么体现倒确实挺晦气
最后一个名字笔画舒展,颇有风骨,见之令人欣然。
“朔乐,这是你的,对吧?”沈桃笑着点了点头,她道,“我当时因为家庭变故,没了父母,被源芷带上了沈道长开得道观,不过那个时候沈道长因为身体不适而闭关修炼--当然,定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沈桃凉凉一笑,“那时主持道观事务的是苏韵桐--”
“就是沙菲克的母亲。”奥利维亚又舔了一口冰棍,当时德姆斯特朗入学志愿书上监护人的名字,算是她名义上的奶奶,不过以道士的寿命来看,不太可能寿终正寝。
沙菲克谋害了她,这倒是个可能。
“我就是在那里见到沙菲克,不过他一般都和苏韵桐待在安灯楼最高的那层楼上,算不上亲民,十一岁之后也不常在这了,不过他夏天七八月还是会回来的,但那个时候他和苏韵桐的关系已经很差了,所以反而待在下面或者哪个角落里的事间多了。”
“而源芷,苏韵桐那时比较喜欢她,因此她住得也比较上面,离苏韵桐比较近,但她奈不住性子,所以经常跑上跑下,又因为我是被她带进来的,和她的关系就比较亲近。”沈桃快言快语地勾勒了一个大致图象。
“有一天,源芷下来和我讲了一件事。”
奥利维亚坐直了身子,冰棍化成了糖水,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落。
“她那个时候有点梦游症,晚上睡觉得时候也不知道会晃荡到哪,而她这次就游逛到了一个半开的门前,半梦半醒的时候看见了里面有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正四脚着地绕着几个香炉打转,闻香炉里的烟,房间里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一般来讲,奥利维亚心说,他应该是得了极其严重的风湿性腰痛,正在对自己进行放血以及其它治疗。
“然后我问源芷他有不有可能是在治疗他的腰痛,源芷说当时的氛围很明显不像是在治病,她说这个男人很像是被囚禁--或者是圈养,我说会不会是那个散修--之后,我们看见沙菲克倒吊在房梁上,他想跑。”
“然后我就跳上去把他给打了下来,他当时应该是在练缩骨,所以行动不太敏捷,所以才被我很轻松地捆了起来,我问他知不知道这些事,出乎意料,他发出大笑,然后就告诉我们关于他所了解的一部份事--因为苏韵桐也在监控他。”
“苏韵桐背了天谴,而我们因为受过她的恩惠--换句话说,是我们欠她的。所以她打算通过晶洞里的法阵将自己受的命转给我们,但如果沈道长头脑清醒的话是绝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们推测她通过某种方法让沈道长走火如魔,因此可以更好地控制他。”
“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我们尝试去联络别人,但是……”沈桃平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的五指收拢,指甲缓缓嵌进了肉里,“这里很多人的血肉都被吸干了,连灵魂都没有了,如果去敲敲他们的脑袋,就会听见像木鱼一样的声音--”
“嘟,嘟,他们都成了苏韵桐手中的傀儡。”
一阵沉默,小猫呼噜呼噜地舔着奥利维亚膝盖上的冰棍水渍。
“所以一方面我们决定去联络沈道长,同时,我们也决定去试试能不能捣毁晶洞里的法阵--沙菲克去过,他给我们指了道,我就顺手把他绑去了。毕竟这里差不多已经成了死地了,所以把洞掀了不会对周围造成很大影响。”
“而沙菲克,他唯一的要求是把苏韵桐干掉,老实说这没有违背我们的诉求。”
“一开始行动还算顺利,虽然我们暂时无法联络上沈道长,不过法阵倒有发现,图是沙菲克一点一点复刻的,关键点是源芷找的,只不过最后的行动和爆炸点是我去绑的。”沈桃笑得神采飞扬,奥利维亚举着冰棍不知道是否该一笑。
真是令人感叹的峥嵘岁月。
“但直到有一次下洞,苏韵桐就在洞口等着我--也许是那次不小心触动到了--我就干脆点了--都点了。”
“然后就图穷匕见了。”沈桃耸了耸肩,将当时的惊慌恐惧一笔带过,嘴角上扬,似乎还残留着回忆中的笑,“大半个道观的人都出来了,沙菲克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全是灰尘的走廊里,然后点了火。”
“但毁了法阵不代表苏韵桐完蛋了,我记得她是那一辈里最出众的修士--被称为′顾矣枝'第二什么的,而且我们还想救救沈道长,金纹纸的探测来看,他还是有一点魂气在的。”
“然后我和刚刚疏散完少部份有意识者的源芷会合--她那个时候就很厉害了,已经会画缩地阵了--”沈桃见缝插针地夸道,“最后我们找到他,可他……反正他的战力本来应该是很高的,但是这把剑已经不听他指挥了,最后反而把他钉死在墙上,然后--那把剑就到了我的手里,上面出现了我的卦名。”她有些克制的说。
“最后也是这柄剑将苏韵桐钉穿在山崖上,傀儡斯缚不住这种灵气很强的物件。”沈桃接着说,“而且一旦傀儡修本身衰弱下去之后,就很难控制住自己手下的傀儡而引起反噬,所以被我们捡了漏。”
“你们那个时候也教道德与法治么?”
“这是什么?”
“那枚白玉铃也是晶洞里的吗?”奥利维亚问,如果他们穿越到了哪里,这枚存留至现在的白玉铃也许是一个锚点,但对另一个世界来说一切皆是不确定,她只能挑几个关键点,一方面出于防备,她不能问太多,毕竟她和沈桃才认识了两个月,信得话最多信一半,况且有句话说得好:
学我者死,似我者生。
她不能保证相同的事情在按计划--勉强算是计划吧--重演第二次,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运气真的能好的跟沈桃一样。
猫一不小心舔到了她小腿上裸露的皮肤,奥利维亚险显把猫撸到地上去,她当即立断把没吃几口但化得差不多的冰棍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净。
“它挂在阵眼里,不过现在好像--”沈桃摇了摇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望向深蓝天空中无沟似的细长的月亮,它直直的刺向天空。“似乎有一部分也跟着被毁掉了,我就留着它,给我自己看看。”
给自己看看原来人世间的欲望可以这么多,多到将光风霁月的仙客拉入尘埃;原来万事流转变通,置之死地而后生者未尝没有;原来这轻重重轻的世间百态终逃不过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奥利维亚学着沈桃略略向后仰倒,她看着拱着她脚腕的小猫。
也许,她会做得更好吧。至少时光不会将她埋葬,而父辈的影子不会成为投下的重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