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藤条,有了上一回的教训,更加小心翼翼,马文才扶着她的肩膀,下方是缓缓冲急的溪流,溪流不停地翻滚,眼下山伯会被掉入哪里,看这个趋势;
“溪水这么猛涨,我看梁山伯估计凶多吉少,被冲去下游也不一定;”
下游?若是真被冲到那里,或许她会出手相救,但现在也只是一种猜想;
“天色已晚,找下去只怕我们也会跟着出事,还是先下山回书院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顺着藤蔓向上移,俗话说一朝怕蛇咬,十年怕草绳;英台紧闭双眼,生怕藤蔓会如上次突然断裂,马文才一手将她护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与银心和四九重聚;
“怎么样?找到我相公了吗?”四九迫不及待地问道;
“恐怕凶多吉少,我们先下山,回书院再做计策;”
听到这样的结果,四九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但也不得不这么做,第二天,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一天的假,雇条小舟,朝着昨日的方向,顺着溪流,现在的寻找是无用功,若是真的坠落,那血迹早就清洗干净,带着最后一丝剩余的希望,询问了四九:
“四九,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这也是从昨晚就一直想要知道的;
“昨天晚上……”四九开始回忆,当时,因连续的提水奔波,导致各个部位出现抵抗,促使他快点停下来,可惩罚还没有完成,山伯紧咬后槽牙,尽管浑身力气全部使出,但身体终究是吃不消,积攒的眩晕不断袭来,渐渐地,视野开始模糊,不由得脚下被根在土上的枝条所绊,身体不受控制,一路滚落,本因为有个石头就可以停住,谁知头部在撞击石头后,继续朝着前方直至摔下山崖,掉入正猛涨的溪水;
现在会被冲去哪里呢?英台开始懊恼,眼下溪水正如之前猜想,随而加快船桨行驶的速度,忐忑不安的心;
“快看”四九像是发现新大陆,指着那起漂浮的东西,是一副蝴蝶形状的玉佩;
“这玉佩,你认识?”也不怎么起眼,四九连连点头,这是相公最珍视的东西;
“能找到贴身,说明人肯定就在附近;”带着这种兴奋,英台不再焦虑,前方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几块较大的礁石横竖其内,顺着正北方向的流动,临来的日光已经消失不见,若是有马灯照亮就好了;三人闭口不言,小舟随着空气的压抑也渐渐停止;目前太过黑暗,也分辨不清,用手推开前面似乎是一堵墙,竟轰然倒塌,这么脆弱?三人惊讶不已,乘载小舟,好在离出口越来越近,沐浴熟悉的日光;流入下游后,一道人字型的不知生物,隐隐约约,正倚靠用礁石堆砌的岸边;或许上天为他们留下契机,小舟缓缓靠近,曾经模糊的视野现在也看清了,此时英台突然之间像受到何种刺激,往那不知名的生物跑去;马文才刚想阻拦,谁知四九和银心也纷纷围了上去,到底有什么?带着好奇的心上前观望,着实被吓了一跳,面前的竟然是个有生命体征的真正人类,而且模样还是自己心里浅浅憎恨和整日故意针对,对英台来说简直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贫寒书生;
“山伯,山伯”英台急切地哭腔唤出他的名字,对其搂入怀中,泪流不止;
“可算找到梁相公了;”银心惊喜地落泪,四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隐隐哭泣;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罪;”明显四肢流出的血迹被清水冲散,最要紧的,是带回书院进行抢救,知道有条近路,以最快的时间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师母知晓一切情况后,对丈夫这种漠不关心和惨无人道的做法很是失望,终于明白英台请假的良苦用心;
请来之前的尤大夫诊脉查看,这期间除了阴沉的马文才,其他三人都陷入深深痛苦中的自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情愿这辈子了却红尘,断发出家;
一炷香仿佛半个世纪,尤大夫这次的叹气比上回长一些,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涌上心头;
“怎么样?梁兄他,还有救吗?”
“根据现在的状况,就算是醒来,也活不了多久;”
“活不了多久?您这话什么意思?”英台越发感觉不妙;、
“新伤加旧疾,况且身体本就虚弱,能活一年算是侥幸;”
“一年?”这么说,英台的心更为沉重,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气氛降至冰点,四九不敢置信地跌落;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失了重心的英台,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肯接受现状,摇着头,冲进床边,面前虽脸色无比苍白但依旧显露平时的温和与风度,细细端详着,从而失声痛哭;自责没有及时能陪伴在他身边,所留下的旧疾,三年前为了保护自己直直坠落山崖,伤筋动骨,若不是抢救及时,恐怕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失去他了;
门外,四九万番痛苦呆滞地坐在地板之上,比失声痛哭的英台更为自责与惭愧,银心努力把持住情绪,蹲下身用较缓慢地语气劝解道:
“与其这么自责,不如打起精神,他需要你的照顾与陪伴,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能祈祷早日醒来,坚强一点,相信自己,共同面对;”
听着银心这番劝导,四九猛的擦了把泪,现在还不是悲观的时候,至于后期如何,下回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