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内心的执着,终究被现实的残忍所打破,好梦易醒,梦难圆,带着满腔怨恨和不甘,撒手人寰,泪尽而逝,闹洞房的欢乐与痛失亲人形成鲜明反差,四九无助地放声哭泣,伴随着狂风暴雨,响彻云霄,此刻的洞房花烛夜,或许是老朋友的心灵感应,没等新郎进来,焦急地掀开盖头,凝望窗外突袭的倾盆大雨,不知为何,胸口竟然莫名地开始绞痛,直冒冷汗;
“小姐,你怎么了?”银心发现英台的异状,连忙上前双手搀扶肩膀,坐在新床之上,安抚着绞痛的胸口;
“银心,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女人的第三方直觉,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或许是您想多了,今日可是做新娘子,少胡思乱想,等下新郎该不愿意了”这么安慰着,内心东起西伏,动荡不安,此前搀扶小姐进入大厅时,无意间瞥见看上去瘦弱嶙峋,风吹吹就要刮走的弱不禁风,神态上的彻底心如死灰和垂头塌翼,整个人像是风干了一般,眼睛直往地下,魂不守舍;此前硬要求跟随的四九,上前大力搀扶住,努力止住不让倒下;几乎是无限地悲楚,几乎流尽了泪,目睹整个成亲拜堂仪式;
“我都已经答应跟他成亲了,还能怎么不愿意?难道非要洞房吗?”为了让他心满意足,忍痛决断三年绝世友谊,放弃甚至牺牲了自己托付的终身幸福,已经是铁定的夫妻还要怎么的?
正说着,马文才穿着婚服走了进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英台满眼嫌弃地站起身,吩咐底下的丫鬟,打了盆冷水,径直将其泼身体各个部位;
“喂,醒醒,酒鬼”话音未落,紧跟随着一声巨大的“阿嚏”,有些迷迷糊糊,趁此机会,祝英台取出怀中隐藏许久的传世宝刀,为了摆脱彻底的煎熬,准备暗中偷袭刺中要害,正要下手,只听他笑容满面陶醉地道出心里话:
“感谢上天,感恩情缘,今生何幸能娶到梦寐以求,从小爱恋的人;英台~,英台~”
不停地念叨呼唤,流露出柔软的方面人格,英台看着这个场景,手里的宝刀不自觉地收了回去,无助叹息,命令丫鬟将新床布置铺平整齐,丫鬟从厨房端来醒酒汤,喂下肚,无可奈何,伺候脱衣照常入睡,所幸没有洞房,看着他进入梦乡,熄灭了烛火,凝望窗外皎洁的明月,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从而再次回想曾经三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初次见面的草桥结拜还是兄弟情深的三载同窗及十八相送,总是挥之不去的憨厚朴实,体贴怜爱,三更鼓刚刚敲响,离新床有两米距离的长椅上,待睡眼朦胧之间,一行渐隐渐显的身影缓缓飘来,随而亲切地在耳畔轻声呼唤:
“英台,贤妹;”
“梁兄!”英台一下惊醒,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儿,止不住地失声痛哭,不管是真是假,紧紧环绕腰间,死死地不撒手;
“新婚之夜,不要流泪,答应愚兄,白头偕老,执手相伴,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梁兄,你带我走吧,带我逃离这里,越远越好;”英台祈求地哭诉,自己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可世间真的能容忍阴阳两隔的私奔吗?山伯神态忧伤地抚额长叹,待最后一滴辛酸泪流完后,带着遗憾细声叮咛了一句:
“永别了,记得草桥镇上认新坟!”
“不,梁兄,你别走”英台几乎撕心裂肺地想要紧紧拉住对面人儿的衣袖,可一阵虚影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山伯!山伯!”不经意间,从长椅上实实跌落,与地面来个近距离接吻,再抬起头,黑漆漆的透不过身,梦境的到来和压缩,使一直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无限施展,大声嚎啕痛哭;
梨花带雨般的倾泄,在正式进入马府后,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死死钳制,窒息得连续三天没有说话,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渐渐消瘦得不成人形,面对此现状,无论现任丈夫本人还是极其公公公婆,丝毫劝解不住,谁都没有想到,祝英台的性格会这么倔强,谁的话都入不了耳,而山边的另一头,四九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已竖立好的新墓,接二连三,自己连续失去世上最要好的胜似亲人,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长长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快速闪现,走到墓碑下,潸然泪下;
“是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三年前曾救过自己和相公性命的那位年轻女子,还未正式介绍,名唤秋雯,今年十九,不是本地人,长得倒是花容月貌,清秀洁净朴素,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跪着的四九甚是惊讶;
“没想到三年后许久不见竟是阴阳两隔”面对墓碑伤叹,独自难过许久后,伸手扶起正茫然的四九,四九比较粗鲁地询问:
“您,您为何会来至此地?”
“说来话长…”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当时送走他们后,自己在山洞里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大约两年后,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加山体滑波和洪水,再次严重有深度地淹没整个地表山面,一夜之间空无虚有,上次只是侥幸,这回是逃不脱的宿命,天灾发生的同时,自己正在救治从树上跌落的小燕子,伤势严重,需带回家的路上,忽然之间,电闪雷鸣,大声咆哮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猝不及防,连夜被冲刷出近区的京城杭州;
“杭州?这么远”四九心里嘀咕“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杭州任职马太守的夫人所救,在府里休养几日之后,请求回到曾经居住的山洞,等到达那里的时候山洞已经被洪水和黄沙所覆盖,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已经彻底无家可归了;在绝望和痛苦的徘徊下,我最终回到了太守府,或许是太守夫人渴望能有个体贴关切的小棉袄问候,当即就认我做义女,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就这样在府里生活了将近两年半,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山伯为何会逝世?是病死的吗?”秋雯说着,突然之间换了个话题;
“您刚才说您是被马太守的夫人所救,那可认识贵府有个叫马文才的人?”
“这个我知道,夫人的三儿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和英台关系听说还不错,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还被指腹为婚了;”说着,一丝古怪的异样涌上心头
“城里最近在传,马文才如愿以偿,娶了祝家庄富豪唯一的独女,那要真是这么说,祝英台果真嫁给了他?”
“您不是一直在府里头吗?您会不知道?”
“我喜欢游历山水,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每个角落我都要闯个遍,当然事先也要跟他们通个气,不然私自出去是要受罚的;谁知这一去连走半年之久,就连他们的婚宴我都没去祝贺,也正好今天在赶回的路上发现了你在这里祭拜,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