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好心理准备吧。”黛萱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姊妹我只能想办法保住一个。”

不顾王燕哀求的眼神，黛萱继续说：“在永巷呆了那么久，你应该知道和亲的女子都是什么身份吧。”

“皇室的血脉，罪臣之后。”

“这是你们无法逃脱的血脉诅咒。”

“我……我们……”王燕掩面哭泣。

“适龄的女子只有你和你阿姊。”

突然王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姨母，姨母，煜兄长，煜兄长说不定还有法子。”

“法子？他能有什么办法。凭他那个已经失宠的姑母？还是那个死去的未婚妻？还是自身都难保的他？”黛萱血淋淋的揭开现实。

“是因为我给你们传信，还是你认为容煜依旧念在往昔的旧情？”

黛青走到王燕面前，抬起她的头，一字一顿的说：“这么多年了，在永巷，还没没有磨灭你的天真吗。”

王燕沉默半晌，握了握自己的手，似乎下定决心。

“姨母，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阿姊。”

“阿姊喜欢煜兄长，兄长也喜欢她，燕燕没有喜欢的人。阿姊和兄长一直等着陛下大赦天下，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但是他们有盼头。”

“如果真的有那一日，姨母能帮我看看吗。”

黛萱不做回答，只是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只要阿姊幸福就好，如果不是阿姊，燕燕活不到今日，就让燕燕去吧，全是偿还阿姊这么多年的庇护之情。”

说完这句话，王燕转身离开，她没有看到黛萱流下的泪水。

游子期他们看着这个小姑娘在短时间内做出的决定很是震惊，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哒哒——

游子期敲击桌面：“回神。”

许翼川他们看向游子期。

”要我说，这小丫头一定没成功。”

“我也是这么认为。”许翼川依旧不习惯没有眼镜的自己，再一次扶眼镜的手落空。

“你们两个怎么都这样认为。”

“第一，你觉得这个小丫头是能藏住事儿的吗？”游子期问道。

“第二，要是真的成功了，咱们还有必要来这里吗？”许翼川补充。

“看着吧，要不了多久王若就一定会知道。我总觉得这个大胆的丫头处理方式，一定会让咱们所有人大吃一惊。”

“啊？”闻跃还是看不明白。

“她来到太医署的第一日我就说过不拘泥于她想学什么，看什么。”

“你要是仔细看过她翻过的书就会发现，全是些什么《吕氏春秋》、《黄帝四经》、《老子》等。这些全是关于黄老的书。”

“没错，她其实是在有意学习这类，为的应该迎合掌权者的喜好。”许翼川说，“我看了一下她在这些书上等批注，根本不像是随意翻看，她胸中有自己的想法。”

“等着看吧，不出两日，这个叫王燕的小丫头绝对漏馅。”

王燕魂不守舍的回到太医署，她看着在窗边翻看书籍的阿姊，回想起还在宫外的日子。

那个时候母亲还活着，吴王也还没有谋反，她们母女三人一起生活在一个小院子，母亲在生下自己后就失去了吴王的宠爱，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后来因为她自己贪玩迷路，差点被拐子拐走，若不是煜兄长，自己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没有命活。

煜兄长救了自己，但是当初的我已经被吓傻了，问什么都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哭，一直没有等到我回家的姐姐出来寻找，看到我在哭还以为是煜兄长欺负我，直接扛着自己手中的花锄打过去。

想到这里王燕不禁的笑出声，煜兄长一边躲一边护着自己，那情形可真狼狈，之后误会说开，母亲和阿姊向煜兄长表示感谢。

经过交谈我们才知道煜兄长是游学到此，没想到刚进吴国的地界就遇到了阿姊，煜兄长停留了很久，直到他向阿姊表明心意。

原本他都快成我姐夫了，姐姐也能嫁给他了。王燕扔掉自己手中的野草，吴王大坏蛋，辜负了母亲，还害了阿姊。

”在生气吗？”或许是动静太大，王若听到响声还以为是游子期，没想到是自己的妹妹。

“嗯。”王燕回答，“姨母说煜兄长最近没有传信。”

王若低下头：“这里是皇宫，已经不是当初了。”

“那又怎么了！”王燕有些生气，“阿姊你敢说你们现在不喜欢对方了吗！”

似乎是因为积压了太久的负面情绪，王燕哭出来：“凭什么啊，凭什么！咱们两个明明没有享受过一天皇家的待遇，凭什么出了事情就要一起扛，凭什么你和煜兄长不能在一起，还要被皇后家的人插一脚。”

“燕燕！”王若厉声呵斥，“今日你多话了！”

看到自己妹妹哭的及其伤心，王若安慰说：“燕燕，有时候任何事情都怨不得旁人，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起起伏伏吗？现在你是低谷，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能到达高峰了呢。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要学会忍耐，学会伪装。”

只有将自己变得无害，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阿姊。”王燕哭着投入王若怀中，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能够在姐姐怀中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