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芥这才想起,自打商玄台从阵里出来,就没见着陆惊鸿的影子。
“大师兄,师弟人呢?”
“先别问。”商玄台说着,四下打量了客栈环境,感觉还算满意,便拖着步子进了店。
他走到柜台旁边,修长的手指磕了磕木制的桌子,发出“咚咚”几声清脆的声响,趴在桌板上做梦流口水的小学徒猛然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商玄台。
“两间房,什么样的都行。”商玄台轻声说。
“哦哦!”小学徒手忙脚乱的翻出册子,低头查阅一番,说:“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只剩一间上房了,最近‘仙门大选’,来谷的人多,空房间没了。不过这房间大,二位若不介意,将就一下也是够的。”
“那劳烦拿几床被褥。”商玄台说完,掏了一袋碎银子放在桌上“等有空房了,麻烦知会一声。”
他拿了钥匙,同南芥上了楼。
木质楼梯每踩一步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两人“吱呀”一路,商玄台开门扫了两眼,说:“我睡床,你去打地铺。”
随后商阁主就头也不回的奔着床栽了上去,睡着了。
南芥:......
商玄台睡的飞快,南芥却因为丢了个师弟,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索性入定打坐。
直到天边泛起朦朦微光,栽了一晚上的商玄台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昨天怎么躺下的,今天的眼睛就是怎么睁开的。
二师弟是万万不可能替他去靴脱衣,掖好被角的。
商玄台顶着脸上被压红的印子,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腰背,下床梳洗一番,收拾妥当,看到房间一角打坐的南芥,抬手一挥,把他飘离在外的神识压了回去。
南芥睁开眼,看见睡醒了的商玄台一扫昨日心事重重精神萎靡的模样,正悠哉游哉的坐在八仙桌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水。
那拿着个破茶碗喝凉水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端了个白玉杯品着新采的明前龙井。
商玄台冲一旁的椅子一勾手,那椅子直直的滑到了八仙桌的另一边。之后又竖起手指看似随意的对着空气划拉了几下,一弹指,房间四角便被各订上了一个发着微光的符咒。
隔音用的。
“所以陆惊鸿呢?”南芥自觉的拉开椅子坐下,终于问出了困扰了他一晚上的问题。
“被天机殿带走......抓走了。”商玄台平静道。
“什么?”南芥从椅子上跳起来,同安静喝水的商玄台形成鲜明的对比,南芥继续道:“这么大的事你昨晚上不说!”
“说了我还能睡的了吗。”商玄台放下杯子,继续说:“放心他不会有事。”
等南芥冷静下来,商玄台又说:“陆惊鸿的事先不提......你有察觉出什么吗?”
“察觉什么?”
商玄台摇摇头,说:“我们从封印中出来,偷腰牌,遇见路上的散修,找到四季谷,赶上‘仙门大选’......有些太顺利了。”
顺利的跟安排好的一样。
南芥疑惑:“或许就是缘分使然。”商玄台笑了笑,轻声道:“但愿。”
......
沧海阁被封印多年,众人早已被磨去了大多兴致,只有陆惊鸿熟练掌握了自娱自乐,善于给每天增加一丝乐子。
某日,陆惊鸿趁着天黑,一个人偷偷溜到了瀛洲边界位置最为偏僻的山中。他熟门熟路的把山里住着的妖物招惹了出来,企图把它们引到南芥房间里,给二师兄找点麻烦,以报前一日南芥丢了一大把桃花镖给自己活活扔成刺猬成精的仇。
他一边想象着二师兄回房间时被迫收拾残局那张脸,一边遛狗一样遛着身后那一群尚未开智的庞然大物,心里暗自窃喜。
有些人一幸灾乐祸就容易遭灾,陆惊鸿就是个典型,正得意忘形,没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的陆惊鸿脚下一滑,好巧不巧正跑到崖边,整个人当即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陆惊鸿往崖下摔去,身后群妖自是不会放过他,顺着山崖往下穷追不舍。
“啊!哎呦!!!!啊!!!!!!”陆惊鸿发出一连串惨叫,挣扎着想要停下来,一抬眼看见即将撞上脸的巨石。不等他反应,旋即发出一声闷响,陆惊鸿顶着血糊糊的脑袋晕了过去。
他就这样一路滚到山脚,借着巨大的冲击力,他的狠狠的撞上了山脚结界,才堪堪停下。
那结界动荡一下,泛起一阵涟漪,又恢复如初。
穷追不舍的妖兽接踵而至,在原地盘旋数圈,迟迟没有上前,害怕什么一样。看着眼前距自己不过数尺的陆惊鸿,发出急切的嚎鸣。此起彼伏的哀嚎叫声,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此时,正在某处打盹的商玄台突然心中一紧,他猛地从依着的椅背上直起身,去寻南芥。
“南芥。”
听到商玄台招呼,在屋中无聊研究各种稀奇古怪飞刀暗器的南芥闻言抬头,疑惑道:“大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