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镇早在沧海阁时就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镇,商贾云集,尤其是在书画方面,众多文人墨客大多聚集在此,昭国大部分的书画艺术品都是从这里流向各地。
沧海阁阁楼里也有不少来自临溪镇的古画,现在随便拿出哪一张都是价值连城。
商玄台对临溪镇还算是熟悉。
“天机殿啊......”商玄台说:“无碍,迟早要碰上。”
“可......”南芥还想说什么。
商玄台:“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走。”
“怎么走?”南芥说道。
商玄台:“当然是混出去啊。”
......
商玄台是在南芥离开的后一日离开的四季谷,他换了一身轻便的夏装,黑色的薄纱外衫在阳光下映出淡淡光彩。
腰间一串银铃虽然随着他的步幅晃动,却未发出一点声响。
四季谷里,漫山遍野的杏树桃树梨树海棠,无论季节,都开满了花,清风拂过树梢,洋洋洒洒,落英缤纷,如同下了一场芬香馥郁的雨。
商玄台抬手轻轻拂去落在身上的杏花,在他指尖在触碰到花瓣的一刹,有那么个瞬间,商玄台恍如隔世。
“可惜啊,没能等到你的花期。”
黑色的长袍浸透鲜血,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白色的翠玉石砖上,绽放出一树火红的花丛。
“不要等我了......”
此去一别,愿再无相见之期。
......
“护法大人,那王聚宝和张金锭的底细一点都没查到,就像......就像......”修士跪在殿外,殿内金碧辉煌,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熏香的袅袅烟雾掩映着光脚盘腿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的俞沉水。
“就像什么?”俞沉水怀里抱着一只身宽体胖的大猫,正低头挠着猫脑袋。
“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凭空出现......”俞沉水缓缓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他们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这名字一听便是假名字,差了这么就,连他们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废物。”
修士惊起一身冷汗,说:“不过......不过还是有收获的。”他摆摆手,走上来一个人,看样子颇为面熟。
“护法大人,这是那日吴越山庄比赛时,在修士休息处轮值的小邵。”他说完,晃晃悠悠走上来一个道童,他眼神麻木神情呆滞,走到大殿门口,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准备抬脚往里走。
“小邵,停下。”跪在殿门口的修士轻声说。
小邵果然呆呆地保持一脚悬空的姿势停了下了。
“护法大人,那日小邵与他们二人发生了争执,这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俞沉水眉头一皱,抬手运起一股灵气。
小邵周围被金光包裹起来,下一刻,他肩膀周围的金光褪去,陡然升起一缕黑雾,盘旋缠绕在他的肩胛上。
俞沉水脸色一变,怀里的大猫突然“嗷”了几嗓子,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冲向小邵,一口咬住他身上的黑雾,那片黑雾宛如活物一样在它口中挣扎几下后倏然散去。
“沧、海、阁。”俞沉水攥着椅子把手的手越来越紧,红木柄发出“咯咯”的崩裂声。
......
“阿嚏!”商玄台轻抽了一下鼻子,突然看见自己右手指尖缠上了一缕黑色的烟雾,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他“啧”了一声,感觉又多了桩麻烦事,不过眼下的麻烦倒不是这个,商玄台站在一片竹林里,有点烦躁。
他并非完全不认路,只是没什么方向感,认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大多时候还是没问题的,只是现在......商阁主有点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四面竹林弯弯绕绕,四通八达,身旁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完蛋。
啧,第一次如此想念南芥,好歹南芥认路。
商玄台晃悠一上午,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便找了个方向,管你三七二十一,走就对了。
于是商玄台又一口气晃悠到了日近黄昏,走的对不对不知道,但是终于碰见人了,一小队人还拉了两车不知道放了什么的大箱子,应该是个商队。
不过几个人均是穿的破衣烂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丐帮出游。
就算如此,这“丐帮”在商玄台眼里还是十分耀眼,终于能问个路了。
商玄台快步朝几人走去。
打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挺着个肚子,他看见向自己走过来的黑衣男子,神色拘谨起来。又过了一下,见那黑衣男子还是没停下脚步,于是这中年大叔同旁边人一使眼神,几个人撂下车跑了。
商玄台:???
没办法,商阁主屈尊降贵,抓鸡似的把人抓回来了,结果一扭头,又跑了......
商玄台叹气,干脆从那车上扯了根捆箱子的麻绳,又抓了一遍。一共八个大汉,小的看着二十几岁的样子,最大的就是那领头的大肚子男人,八个人排了一排,被商玄台拿绳子捆了一串,坐在地上。
商玄台颇为不见外的往他们的车上一坐,一条长腿翘在车檐,准备开口。
就听那领头的嘴一咧,声泪俱下的抢先开口道:“这位爷,放过我们吧,我们是真没钱了。我们都是良民啊,我们就是本想去临溪镇进些书画,这画没买到,一路上已经被抢了三次了,值钱的东西是真没了,您留我几个人一命,等我们回去定给您立个牌位,日日进香。”
那领头的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这个领头哭,旁边几个也呜呜呀呀的哭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