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俞沉水伸手一指面前紧闭的大门。
“摘星殿......”商玄台念着匾额上的名字,下一秒,无数黑雾在他身后聚拢成刀剑形状,铺天盖地的冲着高墙宫门呼啸而去。
眨眼间,四处只剩下残垣断壁,尘土漫天。
“咳咳......”俞沉水拂去眼前白灰,身旁已不见商玄台的影子。
姜洛葵自然不会傻站着,商玄台动作的同一时间,他便迎击上去,他的身形自是比那被控制的傀儡灵活百倍,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原本只塌了一半的摘星殿瞬间沦为一片废墟。
“师兄,既然如此想见我,何必找个傀儡来。”说话间,商玄台袖中黑雾交错穿插直冲姜洛葵而去。
“哼,师弟这不不还是亲自找来了......”姜洛葵衣摆翻飞间轻松躲过无数细线。
“自然是来杀了你。”趁着姜洛葵说话的空挡,商玄台猛地出现在姜洛葵的背后,随后毫不客气的将他按倒在地。
姜洛葵脸色一变,挣扎半晌,却是动弹不得。
黑雾在商玄台手中幻化成刀,尖刀抵上姜洛葵后心。
“俞沉水!你在看什么?”姜洛葵语气里有些愤怒。
从两人打起来开始,他们这位左护法便像个来参观的观众似的,站在一边,一动未动。
“俞沉水!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沧海阁阁主商霁!你不是最痛恨沧海阁了吗?你为何不动?”
俞沉水犹豫片刻,并未有动作,只是有些愣愣地回答:“大殿下,在下痛恨沧海阁不假,可您不也是沧海阁的人吗?”
“他不会帮你的,师兄。”商玄台说。
姜洛葵有些费劲的侧过脸来,趴在废墟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同从前一样啊......”随后他脸色一沉:“同从前那样不吭不响的便抢走我的东西......”
......
这是更为久远的岁月。
姜洛葵还没记事,便被师父,也就是当时的沧海阁阁主给带回了沧海阁,他自小在阁中长大,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繁缕对于姜洛葵来说,不仅是师父,还更接近一个父亲,不过是个极为严厉从未给过他丝毫温情的“父亲”。
历代沧海阁中都有来自上一代的传承,他们会将自己毕生修为传于自己的接班人,如此积攒,使得沧海阁主一代比一代强。
繁缕是个意外,他从洒扫小童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弑师篡位,虽未受传承,确毫不逊色于前人,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当世罕见。
姜洛葵羡慕这样人,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于是他每天起早贪黑勤勉练习,什么都做到最好,只为得到繁缕的一句夸奖。
瀛洲中人都说,以后他定是繁缕的接班人,繁缕对此并未回答,姜洛葵却愈发刻苦,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九岁那年。
那日是他的生辰,和师父是同一天,是姜洛葵自己定的,繁缕不过这日子,也从未给他过过生辰,自然不知道他将这一天也做了自己的生日。
“师父已经离开瀛洲一百三十一天了,希望能早点回来,我学会了新的法术,想要给师父看。”这是姜洛葵许下的生辰愿望。
第二天,愿望便实现了。
繁缕回来了,不过还带回来一个小孩。
那是姜洛葵第一次见到商玄台。
小孩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漂亮极了,活像个女孩子,只是他浑身脏兮兮的,裹着繁缕的外袍,趴在他怀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
繁缕给姜洛葵撂下一句“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便将小孩抱进了小竹林中,他自己的房间,那个姜洛葵从来未敢也不能踏足的房间,而他这个所谓的师弟,在师父的屋中一住就是半月。
半月后,商玄台醒了,他一个人坐在小竹林中的石凳上低着小脑袋发呆,姜洛葵跑来找他,他却连看都不看姜洛葵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直到姜洛葵出声叫他:“喂,师父说我是你的师兄,那你就是我的师弟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话,商玄台才愣愣地抬起头来,他瞳孔涣散,身体正十分不灵活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姜洛葵却着实被他下了一跳,没忍住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他是见过妖怪的,沧海阁里有很多妖怪,可眼前这个人和妖怪不一样。
他的眼睛本该十分好看,可却生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姜洛葵本能的有些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