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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如昨,心尖微悸。厉谦垂首敛思,跪前呈上爰书,“犯已伏罪,请殿下过目。”
彼年,秦显被囚永巷,卧草饮泔,倍尝折辱。一日深宵,秦显耳畔倏闻喵声,未亟睁眼,温软便贴上了小臂。
一头小豹似的花狸垂着圆脑,正亲昵地蹭他。见他醒了,花狸尖齿一松,吐出团油纸。
深狱肃寂,四下无人,秦显略略犹疑,捡起展开,一颗褐丸裹在纸腹,丸上歪刻两枚小字:解药。
自那起,狱室再不闻鼠窣声。
长案侧,紫铜炭笼烧着灼炭,暖着琉璃瓶内新插的桃桠。秦显接过爰书,被烤红的指腹轻摩黄页,“笔走龙蛇,永巷令之字颇肖乃父。”
清平霍氏乃朔幽望族,文武辈出,霍鹜少好挥翰,其字冠绝十郡,文人争仿,秦显亦曾摹习。
厉谦呼息一滞,心霎时跃上喉咙,“家父一介籍籍塾师,笔扭字歪,臣更字若春蚓,殿下谬赞了。”
“前燕名将姬绥为护燕主遁逃,率残部于鹫山死战,阻敌三日,片甲不回。遗民感佩,不敢立冢,便在山南栽桃祀之。”秦显拂开火罩,投手将爰书丢入炭笼。
热焰燎燎,火粒四炸,厉谦受烫般抽了抽手,鬓角微洇。
“如今鹫山桃华千顷,游人如织。去岁,太常林彝觉今秦不应留旧燕之遗,请旨易桃正礼,却遭众臣驳斥。”秦显兀自问,“永巷令以为孰是?”
厚册被须臾忝没,几团薄烟浮浮而升,朦朦间,两人目光对撞。
雀灯明明,金猊围屏前,少年深衣蟒绣,威容俨恪。厉谦滚了下喉结,说:“殿下心疾缠绵,区区易桃小事,不当扰殿下心怀。”
“罪贼不除,孤寝食难安。”秦显一语双关道。
当年沈周案牵涉颇广,郡邸狱内人满为患。一日,天燥走水,关都尉闫照趁火脱逃,并带出两名小儿,易貌改姓,藏居鹫山桃谷。
厉谦即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