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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奴呢?我问你,鲛奴呢?!”
沈都尉厉声呵斥,整个人如同鬼魅一样,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大殿本就空荡威严,这厉声的呵斥在大殿里面卷起阵阵回音,让冬日里面增添了阴凉,连房间里面的小炭火都炸开了花。
云镜正在案板上,写着字,听着这些呕哑嘲哳之声,只当是狗吠,继续写着字。
她不理他,不说话,就想看看这沈攸究竟能在这里嘶吼到什么时候?
“云镜!”
“别吵。”她淡然说。
“云镜!我问你,鲛奴呢?”
云镜停了笔,抬眸看他,清冷的眸子多了丝轻蔑。
她不理他,继续写。
沈都尉,和云镜,说来有些渊源。
沈都尉本名沈攸,是当朝皇后沈婉的亲弟弟,沈家家大业大,借着皇后沈婉之名成为皇亲国戚之后,家族更为显赫,沈攸也由着家族的势力护航,升任都尉。
沈家在京师一路青云直上,一时间风光无限,为了维持家族荣光,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云镜身上,想要让沈攸迎娶云镜,亲上加亲,巩固家族地位。
王兄亦是糊涂,自从娶了沈婉过后,整个人如同被下蛊了一样,事事都听从沈婉的意思,居然借着叙旧的名义,办了场家宴,实则是为了劝说云镜,嫁给沈攸。
云镜自然不从,俩人一路争吵,一路起冲突,直到现在,都没有个缓和的意思。
云镜倒也不为这些事情烦心,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攻打州域,比如收复天下,反正兵权在手,再去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远离这些宫中糟心事。
谁成想到,自己刚拿下了邴州,王兄就找了个由头,把自己监禁了,还让沈都尉来亲自当这个监禁人。
说着监禁,实则给他们创造机会培养感情。
这不是纯纯来恶心人吗?
她当然不干。
终归是钦差,她也不好意思正面与沈攸对着刚,便找了个更恶心人的事情,让大家都不得好过。
沈攸怒气正盛,她倒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写完了文书,才放下了笔:
“吵什么?哪儿还有个贵族的气质?行为端正知礼,你是全忘了?”
云镜冷着脸,淡定地放下了书,冷笑了一声,说道:“终归是个粗鄙之人,规矩学的不太好。”
“云镜,我只问你,鲛奴在哪儿?”沈攸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把炆池撕成碎片,一双眼睛通红。
“你可以去找,这邴州这么大,随便找,我又没拦着。”云镜走下台子,淡定的一步步往着沈攸走去。
“而且……不要再刺史府发这个脾气,沈攸,本王告诉你,你目前还没有这个资格同本王这样说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觉得又好笑又恶心。
自小的时候,她便与王兄一同长大,俩人相互扶持直到现在,整个天下有一半天下是自己的。
可所有的变故,都在王兄娶了沈婉开始,不,具体来说,不是娶了沈婉,而是沈婉生下了王兄的皇子,云乾开始。
王兄有了自己的继承人,便开始忌惮云镜,他与沈婉成了一家,把云镜抛弃在了家人之外,处处忌惮,联合着沈家想要算计自己,夺她的兵权,拿着亲情绑架她,惹得她不得不离开京师,长期留宿在军营。
好在她实力够强,一直控制着兵权死不撒手,京师那群豺狼虎豹虽恨她,也奈何不了她,才姑且在乱世中得以容身。
没想到王兄仍然不死心,还继续让沈攸来到邴州,想要俩人成就一番佳话,如此,便可以自然而然地把“外人”的兵权收回。
沈攸敢这样和她堂堂裕王说话,一定是有王兄的暗示,笃定了未来有一天,云镜一定是她的妻子。
想到这儿,她就来气。
“本王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来我这儿吆五喝六?注意你的言辞,如果和禁足有关,你是钦差,本王也不好说什么,那就聊禁足有关的,如果无关,你,本王可以不见。这样大声说话,那叫以下犯上。”
“我是你姻兄。”这话怼的沈攸无法反驳,沈攸吸了一口气,恶狠狠说。
“哦?姻兄?”云镜走到了沈攸面前,打量了一眼,“本王不认,本王只有一个兄长,其余的,本王一概不认。”
知晓云镜一直都是这样目中无人,拿着兵权当着楚国的无冕之王,沈攸也不想继续争辩什么,他死死地盯住云镜,试图同她好好说话:
“云镜,我只问你,你明知道我来到邴州是为了什么,当着我的面纳下男奴,你是在打我的脸?”
呵,打他的脸?至于吗?沈家虽然有些许兵权,也有未来的继承人云乾,可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她何须和他们计较。
“打脸?我不屑于同你计较,也不是在打你的脸。”
要说真是打脸,那也应该是要打王兄的脸才是。
“你现在只是个都尉,不要把自己放到你不该有的地位上,这样不好,容易被羞辱。”
“如果你觉得不满,你大可以把我圈养男宠一事回禀王兄,我相信,以王兄的性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我也很期待,王兄的下一步文书是什么错处由头?行事乖张我认了,这三月禁足我也认罚,如果下一步错处是圈养男宠的话,你记得告诉他我的争辩,我是在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把开枝散叶四个字,说得极其地重,每一个字,都正中下怀,沈攸气极,手指着云镜:
“你!”
“我怎么了?”她掰开他的手,轻蔑地看着他,像是欣赏一个小丑。
本来她为梁洲一事就烦,如今更是烦上加烦,她早就已经没有好脾气了,要不是顾念着王兄的亲情,她真想直接把沈攸给弄死在这儿,换个清净。
“你……你是我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圈养鲛人!贱人!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