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和江月躺在床上,楚希想起方方的话,琢磨怎么跟江月开口。
“所以你也是H市的?”江月问。
“对。”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楚希思考要怎么回答江月。
“别回答了,sorry,我不该问这些的。”江月又接着说。
“没有,你是我的朋友。”楚希郑重地说。然后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江月,包括张强和刘香兰。她没考虑后果,她只觉得她可以相信江月。
江月虽然故作镇定,但也看得出她的惊诧。
楚希说完以后,片刻的沉默。
江月回过神来,“谢谢你信任我”。
再度沉默,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滴声。
“张强的情况,我会帮你留心的。”江月说。
楚希突然放松,她知道她可以相信江月。于是她讲了遇到方方的事。
江月却迟迟没有反应,楚希正准备说算了算了,她的话也不可信。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这句话?”江月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不是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她奇奇怪怪的,我都不认识她她就跟我说了一大堆。谁知道是不是骗子。”楚希赶紧解释。
“如果我是骗子呢?”
“你怎么会是骗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楚希赶紧说。就算方方报道里的那些是真的又怎样呢?江月一定有她的原因。
江月没说话。
聊了太久了,楚希已经晕乎乎的,正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刻。江月突然说,“好,我去见她”。
高放在文北弛的床上翻来覆去,熟悉的气息围绕着他,他睡不着,开始回顾最近发生的事。
江月叫他来医院帮忙的时候他没多想,看到病床上的人的那一刻他被定住一样,久久无法动弹。
他几乎是瞬间认出了他,哪怕他现在叫文北弛。
说来奇怪,辨认石希他都花费了点时间。但章弛却在他的脑海中逐渐生长成现在的模样而后一眼认出。
此刻他才发现,过去只是时间介词而不是动词。过去发生的一切远没有过去。看着他,他又回到那段痛苦又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走出房间,北弛在沙发上蜷缩着,沙发有点小,所以他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高放蹲在旁边,他突然很害怕,章弛在医院紧闭着眼睛的样子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他伸出食指,凑到章弛的鼻子下面。
K,为什么感觉不到呼吸啊。
高放瞬间一身冷汗。
他把手指几乎戳到鼻孔下面,还是感受不到。
他站起来,慌乱无主,跑去敲楚希房间的门,大喊她俩的名字,没有回音。K,怎么能睡得这么死。
他回到沙发旁边,蹲下来,回忆四处搜集的急救知识但是空空如也。突然他的手腕被抓住,然后缓缓地放在胸口处。
“心脏还在跳呢,我只是感冒了。”
高放觉得自己从头顶红到了脚趾头。他不知道怎么处置自己的手,仿佛已经是自己身体之外的部分。北弛松开了他,又坐起来。
月光照进来,北弛坐在沙发上,高放蹲在沙发旁边,两个人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你醒了为啥不说话。”高放强作镇定地开口。
“半夜被人戳鼻孔戳醒总要先观察一下情况吧。”
“呃,不好意思,我怕你……”高放没再说下去。
“别怕。”北弛说。
高放半跪着腿有点麻了,决定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北弛扶住他。虽然隔着睡衣,还是北弛的睡衣,高放觉得自己以北弛的手为中心开始发烫。他一言不发跑回了卧室。
北弛看着他的背影,长高了,但还是很瘦,和16岁的高放没什么分别。
第二天江月和高放早早离开。
楚希睡到快中午,醒来发现北弛在做饭。
“我好像每天看到你就是在做饭。”楚希靠在厨房门框上说。
“那你倒是少吃点啊。”北弛头也不抬。
楚希嘿嘿地笑。
她能感觉到高放出现后北弛周遭散发出一股愉快的气息。这么多年北弛一直都有一股苦苦的味道传来,他总在担忧,两个人的身份证怎么办,上学怎么办,钱怎么办,住在哪儿吃什么,楚希的家长会模拟考高考大学期末考……
楚希想起一些过去的片段,忍不住发问,“你和高放……”
北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楚希感觉到这是许可与默认的意思,接着问,“那你对他……”
“吃饭了,问东问西的。”
过了几天,北弛看起来好多了,但高放没再出现,楚希察觉出北弛的失落,打电话约了高放好几次,高放都是忙忙忙。
江月倒是经常过来,每次来大包小包带一堆酒菜肉水果,北弛说再带东西就不许来了,江月才收敛。
一次吃饭,楚希试探地问江月高放在干嘛,老是联系不上。
“他在准备什么演唱会还是音乐节的吧。”
“高放要办演唱会了?”楚希激动大喊,北弛也抬起头来注意听江月要说什么。
“拼盘的吧,他就一两首歌。”
“这么大事儿我都不知道。”楚希忍不住抱怨。
“他不好意思说吧,我看了一下阵容,确实挺烂的。”江月夹了一大筷子风味茄子,太好吃了。
楚希有点失落,高放在高中大放厥词说自己是明日之星的样子她还能回想起来,没想到现在真的迈出第一步了自己却不知道。
北弛察觉到她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月也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关注到楚希,立马找补,“我也是自己发现的,他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结果他对象转发了活动说请多多支持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却更尴尬了。
“高放,有对象了?”楚希惊讶。
“对呀,他男朋友,这个他也没说吗?”江月更惊讶。
楚希看向北弛,看不出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