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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希回忆了一下,然后看向江月。
江月一脸心虚,“我们来的时候门就开着,我还以为不用关呢”。
有江月和文山青在,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但有北弛、高放和星野在,气氛又透露着一丝诡异。
作为这里为数不多知道原委的人,楚希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徐望扭头问楚希是不是被蚊子咬了,他去拿花露水。
楚希连连摆手摇头说没有没有。徐望还是去拿了。
徐望递给楚希花露水的时候恰巧被高放看到,高放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楚希你怎么好意思对我们徐望指手画脚的啊”。
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楚希和徐望身上。楚希变成红色。
“门没关蚊子进来不少,给大家拿个花露水,你们要吗?”徐望倒是镇定自若。
“对不起,我忏悔。”江月说。
楚希闪过一丝失落,抬头又对上高放在挤眉弄眼。还有空管我,楚希用眼神威胁高放。被星野盯了过来。好可怕的眼神,楚希暂避锋芒。
一会儿,酒喝完了。
高放正要继续给大家调酒。
星野缓缓握上高放拿起杯子的手,“我来吧”。
高放顿了一下把手撤走。
“已经喝了很多了,今天就算了吧。”一晚上几乎没说话的北弛突然开口。
楚希倒吸一口气。
所幸这个桌上多的是不明就里的人。
“别呀北弛,这才哪儿到哪儿,调酒不算酒。”文山青大大咧咧。
“一会儿还要回去,喝太多不方便。”北弛温和地笑着。
“啊?还要回去?”江月有点懵,她怎么开车啊。她还以为今天是通宵局呢。
“不差这一杯。”星野把已经调好的酒推到北弛面前。杯底的奶色上方浮着酒红色的葡萄汁,冰块在其中似时隐时现的山峦。
北弛皱着眉头,还是端起喝了一口。
“不好喝。”
空气再次安静,其他人都没见过好脾气的北弛这么直白的表达。
星野笑了笑,不以为意,“看来我需要跟高放学习了。这杯可是最基础的,叫占有欲。”
迟钝如文山青也感觉到某种诡异。力图转移话题,但失败了。
又聊了一会儿,大家明显也心不在焉。
于是便准备散了。
江月叫了代驾,叫楚希和北弛一起走。楚希看着站在旁边的方圆,鬼使神差说了句不用了。江月也没再坚持。
星野走过来说他开了车,顺便送他们回去。楚希努力在想要怎么办。
北弛走过来,“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
“这个点不好打车吧?”星野说。
“还好,也没有很晚啊。”楚希说。
星野没再坚持,只说注意安全。
北弛拉着楚希走了,楚希甚至没来得及跟徐望道别。
工作室远离中心区。
楚希和北弛需要走一截才有可能打到车。
楚希跟在北弛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一股刺痛在挣扎。如果之前她还只是怀疑,今天她已经确定,北弛对高放也绝非没有感情。
可是,可是。
烟花下的身影能抵过消失的七年吗?
从不见光的握手楼到朝南的握手楼,能比得上一举一动的从容吗?
步行到中心区才能打到的车,能驶向什么地方呢?
楚希突然很难过,她觉得是她吞噬了北弛的七年,如果不是为了她,北弛在H市会更好吧。谁知道呢?或许也不会。但起码不会有今天这个时刻。混杂着不甘与难堪,更有一丝无法解释的希望被碾碎的感觉。
“对不起。”楚希开口。
“嗯?”北弛回过头来。
“如果不是我,你不用来Y市的。”
北弛似乎听懂了楚希的言外之意。
“是我带你来的。”
“你就不用跟高放分开了。”
北弛显然没料到楚希会突然这么说。他还没反应过来,楚希又一股脑往下说了。
“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拼命的挣钱,和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
“你也不会晕倒、住院,心脏又出问题。”
“你也不用做那么多的饭,洗那么多碗,搬那么多次家。”
楚希没想哭,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喝多了果然爱哭,回去再给你熬醒酒汤。”北弛抹去楚希的眼泪。
“我跟你认真说话呢!”楚希的难过被无语替代了。
“我们是亲人,石希,你这样说会让我难过。”
这个名字还是让楚希恍惚了片刻。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让你切断过去的一切。如果你难过,我会觉得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楚希有点被北弛郑重的语气吓了一跳。但怎么会是唯一的亲人呢?刘妈妈、张婉、小梅、赵洋……还有很多人啊。
“你不会是我的亲生哥哥吧?”楚希开始推理。
“……”北弛无语,“血缘只是让两个人成为亲人的一种方式而已,不是唯一的”。
楚希其实没太懂,但她没那么想哭了。
感觉已经走了很远,但还是没打到车。
别说打到车了,连个人影也没有。
“真是座没有夜生活的城市。”楚希吐槽。
“你要不看看几点了呢。”
就在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