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果园很安静,这个季节无花无果,只有树叶还在灯光下青翠着。从这里还能依稀看到工作室的屋顶。
楚希被一座观音石雕吸引了。她面色柔和,悲悯众生。
“我常来这里写生,试图把她画出来。”徐望说,“虽然不知道她的样子,但每次来这里都很心安”。
楚希看着观音,突然心里一阵刺痛。她莫名想起了刘香兰。在福利院,刘香兰也供奉着观音,虔诚地跪拜、上香。
楚希犯浑说她封建迷信,挨了一顿打。后来她才知道,神像是在她小时候生病一直不好的时候去求的。那之后楚希身体竟然真的渐渐变好。
楚希看着眼前的观音。刘香兰,你每次向观音求了什么呢?为什么不给自己求一个长命百岁?
“你还好吗?”徐望不知道为什么楚希这么安静,紧张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得很。”楚希吸了吸鼻子。
徐望听出她声音不太对,但也没有再问。
月亮挂在树梢上,大地上是斑驳的树影。
观音低眉,看着并肩站着的两个人。
“你刚刚说展览需要宣传的事,我可以帮忙,但我暂时不会辞风星那边的工作。”楚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会太辛苦吧?”
“不会,而且你们看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是。”
“你是不是办过很多展了?”楚希问。
“也没有。”徐望想了想,其实很多,但大部分都没印象了,因为是自己出钱办的。到处展,没人看。
“像这次这样,商业化程度很高的,规模很大的,几乎没有过吧。”徐望说。
“这样。”楚希其实不太懂。
“嗯,山青很专业,有他合作这次展览真的很幸运。”徐望打开话匣子。
“他在这个圈子很厉害吗?”
“他刚回国,但他的审美、策划、协调能力都很强,他也需要这次展览打造一个代表项目吧。”
楚希点点头,“挺佩服他的,他看起来精力好旺盛”。
“嗯……”徐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我看起来很虚弱吗?”
“啊没有没有。就是他好像总是在打电话、出差、跑来跑去。”楚希赶紧解释。
“我也经常通宵画画的。”
楚希不知道徐望突然较什么劲,但是看起来好可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哇塞徐望小朋友好厉害,但是以后不要熬夜了,要早早休息注意身体呀。”
徐望耳朵根迅速透红,谁家番茄熟了一样。
楚希看着他这样更来劲了,“徐望小朋友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害羞的事啊。”说着便上手捏徐望的耳垂。
“你别……”徐望呆住不敢动,下意识抬手,然后碰到了楚希的嘴唇。
楚希脑袋一宕机,张嘴就,咬了一口。
徐望再一次呆滞住,手也忘了抽。
楚希最先反应过来,放开嘴,退后一步。
“那个,山青去哪儿出差啊,糕点好吃吗?”楚希转移话题。
“呃,不知道,去看一下吧。”
“好。”
苏州,文山青去苏州出差。徐望空气捏拳,怎么说不知道呢?
“你怎么了?”楚希注意到徐望的动作。
“啊,没事,活动下筋骨。”
楚希又被逗笑了,好像回到了高中。她看见徐望脖子上戴着的香石,“你一直戴着这个啊”。每次见面徐望都戴着,搞得楚希只能把自己的戴在里面。
“嗯,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她送我之后我就一直戴着。”
“那你……和她关系很好?”
“嗯,但她突然消失了。”
楚希沉默。
“啊没关系,她应该还活着,我相信。”
楚希抬头,难道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活着,你恨她吗?”楚希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徐望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怎么会?我当然希望她活着,希望她生活得幸福。”
“那她消失,你不恨她?”楚希继续问。
徐望停顿了一会儿,“跟你……没关系吧?”
没想到徐望会这么说,楚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受。两人再无话,回到了工作室。
江月递过来点心,楚希瞥了一眼躲开了。江月愣了一秒又把点心放在自己嘴里。“这个粉色的最好吃,楚希你快尝尝!”
楚希拿了一个绿色的。
江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出租屋,楚希收到了徐望发来的消息。
徐望:对不起,今天不是故意那样的说的。只是她的事情,比较复杂。
楚希不好说是徐望的“那个朋友”的事情复杂还是她现在的感受复杂。
楚希:我才要抱歉,我只是好奇随便问的,没有恶意。
徐望:嗯,我知道。
楚希:那,晚安?
徐望:晚安。
第二天楚希起了个大早去风星。拿钥匙开了门。
她径直去到监控室,又仔细过了一遍。看得眼睛生疼,还是和警察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她气得砸了一下鼠标。
然后给北弛发消息。
楚希:哥,监控被改了要怎么恢复?
北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