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十分丰盛,不过看上去偏清淡些。春生并不挑食,对食物的要求仅限于能吃即可。
至于师姐,确实是爱吃清淡的。
春生吃了喻霜夹的菜,是一道青笋,入口脆爽,余味鲜香。
春生眼前一亮,笑着道:“很好吃,爹爹娘亲费心了。”
喻霜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吃着好就好。多吃点。”
更殷切地给她夹菜。
如此热情,难以招架。
林文修道:“好了,月华想吃什么让她自己夹吧,你自己也好好吃饭。一大早就起来忙了也没好好吃点什么。”
喻霜恼道,“就你话多。”
她这不是怕春生放不开嘛,万一没吃好也不敢说怎么办。
春生看着就像那种吃到不喜欢的菜也选择自己默默吃掉的性格。
不过她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春生是什么都吃的,而且以前和师叔下山历练时经历过许多次挨饿吃不饱的时候,后来只要是有条件,春生都会尽力每一餐吃饱。
不过春生知道,有些官家小姐都讲究箸不过三,饭不过二,每餐少食,六七分饱即停。
她师姐是不讲究这个的,她是之前身体不好,所以吃的不多,后来治好了病,食量却没增加。
此刻又没有外人在边上时刻盯着,不至于食量多少也要精准把握,当然是要吃饱。
于是春生也给喻霜夹了一道青笋,道:“娘亲,你也吃,我自己来就好。”
接下来便不怎么闲聊,偶尔两句话,气氛融洽。
饭后,林文修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去了书房,喻霜带着春生去园子里走动消食。
园子里有一大片竹林,这会正长了新叶,便显得青翠欲滴。先前去林月华的院子时只是路过,当时就觉得竹林掩着凉亭,颇有雅士风流,这会走进去一看,其间风趣,更是令人意动。
凉亭中有一张石桌,上面刻着棋盘,石桌边摆着一张小榻,放着棋子和一套素白的茶杯。
喻霜看她好像对石桌上的棋盘很感兴趣,于是试探着问:“要下棋吗?”
春生摇头。
她会下棋,不过棋风难改,她与师姐棋风不同,现在也懒得做掩饰,还是不下了。
两人在凉亭里坐下稍歇了一会,闲谈几句,喻霜便让春生回房休息。
他们从早上到现在算得上一刻不得停,这会儿万事皆已,总能好好休息了。
喻霜领着春生进了院子,有几个奴仆在左厢房忙碌。
春生执意不睡主卧,只在院子里随意些也无妨,便也随她去了,对旁人只随意找个由头打发便是了。
“给你院子里安排的都是家生仆,在院子不必太过拘束。”
喻霜抬手招来雁飞,“日后你就跟着小姐,尽心服侍。”
“是。”
喻霜又对春生道:“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他们去做,派婢子来寻我也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春生点头应是。
大致交代了一番,喻霜也不多留,让春生自己安排。
她自回了书房,林文修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都吩咐下去了。”喻霜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那几个人我安排人看住了,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府外也有人盯梢,最近各方面都小心些。”林文修收了笔,晾了晾墨,将纸折起,走到喻霜身边递给她,“这是府里眼线名单,你找个时间给春生。他们也不必看得太严,什么都没有,反倒招人怀疑。”
他回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折子,也递给喻霜,“这是各位皇子的信息,也一齐给她吧。”
喻霜好奇地翻开看了两眼,上面各位皇子的基本信息,喜好,母族,等等,无一不详细。
喻霜震惊地睁大眼,“什么时候写的?如此详细。”
而且,这种折子放在家里,就像是要谋反般危险。
林文修倒是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淡声道:“有备无患。”
他并非像外界说的那样真的不畏权贵,只是从前他能够游刃有余,如今风波将起,眼看就要生事端,他总不能为了这些虚名将自己的女儿置于危险之中,倘若连家人都护不住,那他再不畏权贵又有什么用?
为官多年,他已经见惯了那些官员世家为了一点权势无所不用其极,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喻霜道:“等月华到了给月华好了,何必把春生也牵扯进来?”
林文修道:“春生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就说明她不会置身度外。”
虽然春生来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听林文修讲完事情原委后也不曾有过不满的神色,她眼中的担忧与关心也并非作假。
可以看出,她把月华这个师姐当做亲近之人,也是真心想要来帮忙的。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说,她还要多花时间来找这些信息,官场关系错综复杂,她之前并不了解,贸然行事怕有差错,还不如全部告诉她。
喻霜叹道:“我只怕连累春生,那群老匹夫可坏得很。”
又想到什么般道:“崧儿今年也要及笄了,二哥肯定不会让崧儿进宫的,不如让她俩认识一下吧。小姑娘一起聊聊天出门逛逛,开心一点。”
喻崧是喻霜二哥喻季柏的二女儿,自小跟着她爹舞刀弄枪的,如今也算小有身手,她素来朗爽,性子直,这种性子是不适合入宫的,喻季柏也不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
喻霜是想着,两人也算同龄人,或许有话题可聊,免得春生一个人无聊。
林文修道:“问问春生吧,可能她有自己的安排。”
他倒觉得,春生话少,性子沉静,看着像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的。
“行吧,”喻霜只好应道,“那先问问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