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华感慨万千:“春生,你可真是个惊喜。”
春生侧了侧头,抿了抿唇。
林月华好似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很快问道:“皇帝何时走的?”
“申时三刻。”
她午时初到了临水行宫,到行宫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摸清皇帝的位置。
等她找到般云殿时,正好看见皇帝和林文修,还有一个老头在院里下棋喝茶,似乎还在聊些什么。
不过皇帝身边守卫森严,春生也不敢冲动行事,只好远远地看着,隔着亭檐,连口型都看不真切。
申时初,皇帝放了两人走,春生想多观察会皇帝,便没跟着林文修他们走,而是继续留了下来。
林文修他们走后,皇后就来了,只可惜他们进了殿中,所以干了什么春生也无法知道。
等皇后也走了之后,皇帝便换了便服,低调地离开了。
再之后,春生才摸进了后厨,假扮成婢侍并顺了一壶百果荣参茶。
林月华道:“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这样偷摸着离开?”
这春生也不知道,或许等见到林文修可以问问他。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可能和昨晚的夜探皇宫有关。
只是尚不确定,还是不要说出来误导他人。
林月华又道:“那看来皇后在宴席上特意与我说那些话也有可能是皇帝的意思了。”
一时沉默。
半晌,喻霜才恨恨道:“我看那皇帝就是不怀好意,要拿我家月华作靶。当初要文修做丞相时就这样,不知遭了多少回暗杀……怎么就可着我们林家嚯嚯。”
只可怜她的月华,好不容易归家,竟还要躲那些官家世族的明枪暗箭,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石碧歌赶紧安慰她:“别气别气,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在呢。”
林月华也慢慢划过去,拉住喻霜的手,笑道:“从前爹不是丞相都挺过来了,如今我们林府也算风光无限了,还怕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吗?”
喻霜掩着面:“是我失态了。”
真是让小辈看笑话了。
不管怎样,她所爱之人都在身边,都平安健康,已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了。
众人略过这个沉重话题,又闲聊几句,又恢复了和缓的气氛。
再泡了大约半刻,便从池子里出来,换了寝衣,后院有歇息的院房,于是一人选了一间房休息。
春生这会儿是林府的仆从,不好太过明显,于是林月华拉了她和自己一间房。
入夜,春生躺在小榻上,已闭了眼,林月华却突然叫道:“春生?”
“我在。”
林月华撩开床头帐,低声问:“昨夜你去皇宫,可有出什么事?”
春生仍闭着眼,语气平缓:“无事。不过没有找到鱼明。”
“皇宫里都没有吗?”
“是,等回去我准备去怀安药市里找找看,就算没有鱼明,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其它有用的。”
林月华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呀?”
“不用。”春生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于是又改口道,“看你。”
林月华笑了一声,道:“好吧,要去什么地方记得先和我说一声。”
春生是个喜欢单独行动的,倘若不提前交代,到时候人不见了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好。”
交谈声渐渐小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缓,只剩窗外的微风声,和风过叶动的细响,以及惊鸟飞掠的展翅声。
夜静人眠。
翌日,各家便都要收拾东西回城了,林文修也终于回来了,也说不了几句体己话,便准备着回府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驶离行宫,热闹了两天的行宫慢慢冷寂下来,也不知下一次的欢嚣会是什么时候。
喻崧趴在车窗上,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临水行宫,感叹道:“这行宫里的汤池真的很不错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泡一次?”
“听说红湖别院的温泉水就是从临水行宫引过去的?想来应该差不多吧。”
林月华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话本,正看得津津有味,但还有心思抽空回答喻崧的问题。
“红湖别院?那确实是,可那是叶家的地盘,怎么可能让我去。”
林月华放下话本,笑道:“把红湖别院抢过来,不就行了?”
喻崧瞪大眼睛,被她堂姐的霸道吓了一跳,“可那是皇上赏的,叶家能放手吗?”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已忍不住构想起了那红湖别院被抢过来后,她在里面悠闲泡温泉的场景了,一时不由得有点向往。
“据说那红湖别院的汤池周围都种着红枫,一到秋日,枫叶满地,如火如荼,美不胜收。”
林月华看着她那明显意动了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叶家要是不放手,那也没办法,只好硬抢了。”
喻崧一脸钦佩地看着林月华,豪气道:“堂姐,你说要怎么做,只管说!”
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谁能拒绝这样期待的眼神?
林月华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急什么?以后总有需要你的地方。”
喻崧交代:“一定要记得找我!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好,不会忘的。”
真是难以招架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