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拧住门把手,往外推门。
寻常普通的门却像是焊死了,怎么也推不开。肩膀处还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往后面使劲扯。
他踉跄了两三步,将位置让开,“橘子,你来试试。”
橘子轻易打开了门,回头去看时,发现老师已经被无面人又扯又拽,拉到了垃圾车旁。
她咬紧了嘴唇,纠结了一瞬。
外面是逃生的希望,里面是垂死的老师。
没有多想,橘子跑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老师的大腿往后扯。
一时之间,竟和无面人形成了拉锯场面。
但骤然爆发的力气,显然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
老师感动得眼泪汪汪,一个劲地说,“别管我了,你自己跑吧,好孩子!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活够本了。”
橘子咬着嘴唇不说话。
但事实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
随着时间流逝,不会疲倦的无面人显然渐渐占了上风。
老师一点一点往垃圾车的方向靠近。
不管橘子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阻止这一残酷的事实发生。她嘴唇咬出血来,心底弥漫开无力的绝望感。
像只差一分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
像争吵不休的父母最终选择离异……
像小时候再也找不回来的心爱娃娃……
就在这时,垃圾车的白布往外突出,一缕棕发,垂在了车的边沿上。
*
收集其他花时,稍微出了小风波,但都安稳无事地解决了。
只是一路上没有再见到红箱子。
应宴可惜了一下,感觉那东西应该就是个随机掉落的彩蛋,就抛到脑后不去想了。
她按照得到的配方,拿出一勺月季,两勺菊花,三勺梨花,半勺风信子(先弄一勺确定花瓣数目,后除以二得),和半升水。
此处不得不感谢一下银杏树下居住的老婆婆。
凑够花后,小队尴尬地发现,缺少了量取水的容器和煎药壶,只好折回去找老婆婆。
结果对方慷慨地借出需要的东西,还送了两个水杯。
(老妇人:要不是银杏树挪不走,你看我慷慨不慷慨!我#@¥%)
应宴将这些一股脑放到煎药壶里。她耐心和老婆婆聊了聊,确定这壶是自动的,不需要烧火添柴。
小队的人都围上来,好奇地看着壶表面的变化。
十五分钟后,煎药壶蒸汽顶着壶盖,咕嘟咕嘟烧开了。
众人啧啧称奇。
应宴等煎药壶平静下来,才严阵以待提着壶,将里面的液体,依次倒入水杯中。
“你们谁来试试?”
碧绿的琥珀杯里盛着蓝紫色的液体,幽幽冒着五彩缤纷的荧光。
看着不像解药,而像毒药。
老雷看了一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端起杯中的液体一口闷了,豪气干云。
而来财就犹豫迟疑多了,小口小口喝着,余光时不时往老雷身上异化的地方瞥,小心思昭然若揭。
很快,老雷身上突然闪烁着五彩的光芒,被照到的稻草渐渐恢复成正常的人类血肉。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兴奋地道,“跟压根儿没异化过似的!”
来财喝得少,恢复的就慢。但他异化的部位少,还是恢复正常了。
见两人没事了,应宴将东西集中在一个袋子里,剩下的花泥和水单独放一个袋子里。
她只将装有勺子、量筒、水杯和煎药壶还了回去,辛苦收集到的东西则带走了。
来财的手差点黏袋子上拿不下来,他道,“我们凭本事拿到的,为什么要送回去?”
应宴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扒拉下来,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教育后辈的口吻,道,
“因为名义是借,就得有借有还。不然赖了诡怪的东西,道德有瑕疵还算小事,怕就怕失主让你拿命去抵。”
“绝大多数时候,诡怪是不讲理的。”
若是搁以前的世界,她能举出一大堆贪小便宜送了命的例子。
人在借走诡怪的东西时,实际上和诡怪达成了一种无形的契约。
拖延着不还,债主自然会顺着契约找上门来讨债。
来财悻悻松了手,怏怏不乐走在前面。
应宴懒得计较,将其中的道理揉碎了说给其他人听。
半个小时后,小队出了花园,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街道上的樱花纷纷扬扬落下,绚烂夺目。
“我们接下来去哪?”浮萍问。
“找白玫瑰他们去。”应宴沉思片刻,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