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捷琳娜很郁闷，这老太婆的耳朵也太好使了。

迪特严肃地说：「柴纳小姐，请您不要隐瞒任何细节，这并不利于我们调查安禅特小姐的下落。」

【不要相信警局的人】

卡捷琳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之前被那些非法活动组织者的谬论所影响，和奥罗拉有过一段争吵。她后来知道我去过警局——就是去找您的这件事——她很高兴我的态度有所转变，说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在晚上去东区找她。」

「为什么非要去东区找她，而不是直接在这里见面，明明是邻居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说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助我。」

「具体是什么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东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很多都是黑户导致政府根本不好管理。就算她说不知道，迪特真想去查也无从下手。

最后迪特又检查了一遍奥罗拉的房间，向房东太太取走了最后一把钥匙并锁上了门，嘱咐所有人不要随意进出这个房间破坏案发现场。

后来的几天，总有警员出入奥罗拉的房间，还带走了部分东西，说是要进一步勘察。

同时，「开膛手杰克」的传闻在街上传开，据说有多个女子在东区被杀害，导致东区那边人心惶惶，各家酒吧门可罗雀。

一天，迪特找上门来，他叩响了卡捷琳娜的房门，在后者打开门后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问好。

「有关上次您提到的非法活动组织者，我们有消息了。」迪特说道，「我们目前得知她名字叫做雅罗斯拉夫。」

卡捷琳娜双手抱胸，尽量压下内心的急躁，问：「你们抓到她了？」

「很抱歉还没有，不过我们掌握了她的住处，距离我们抓到她的日子不会太远。」

她客套地回应，并目送迪特离去。

——要立刻通知塔季扬娜尽快离开。

当时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她急匆匆地出门，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会儿人们已经在为下个月的万圣节做准备，有的店铺甚至已经在店内做好装饰，等着客人一进门先被门顶突然落下的蜘蛛吓一大跳。

去东区的话，坐电车会更快一些。

电车刚好进站，她迅速在站台的购票处买了一张票，三步并两步地上了车。

有几位客人刚好也跟随她的脚步上车。

外头的风景一一掠过，她从玻璃的反光处看见身后黑衣男人。

男人头戴黑色的的绅士帽，穿着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黑色长款大衣，那是最流行的基础搭配，十个男人里几乎有八个都穿得一样。

他可能也就是那些普通男人中的一员。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让卡捷琳娜有些在意。

可能是他的鹰钩鼻？也可能是他横跨了一张脸的疤痕？又或许是他偶尔投来阴森的视线？

到站了。

难得往日热闹的东区竟无一人下车，除了卡捷琳娜和那个男人。

她在站台提供的座椅上坐下，抬头看了看站台的吊钟，又往左右两处看，状似在等人。

男人没有走，他靠在另一边的柱子上，似乎也在等人。

她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起来看指示牌，一会儿走到左右两边的出口，但她就是不走远。她几次三番都走到出口外几米远了，却突然一个转身重新回到站台。

不出她所料，男人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在她走出站台时，他也动身跟上，不料她猛地回头，俩人尴尬地对上视线。男人正是刚迈出一步的动作，这一脚迈出去也不是，收也不是。

她于是又买了一张票，这次坐车去了一家新开的商场，足足逛到晚上才回家。中途她几次回头找人，那名黑衣人早已销声匿迹。

有惊无险地回到公寓，她推门而入，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摆放了一个洋娃娃。

洋娃娃是用棉布做的，外表是红发小女孩的模样，脸蛋圆润，樱桃小嘴微微勾起，露出腼腆温柔的笑容，两颗黑色的眼珠直直地望着门口这边，仿佛一直在等待她归来。

没记错的话，这个洋娃娃是奥罗拉的，她上次在迪特检查奥罗拉房间时看见这个洋娃娃被放在了小椅子上。

如果是白天的话，她或许会乐意抱抱这个洋娃娃，毕竟它制作精美，相信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会爱不释手。

但现在是夜晚。

出现在黑夜中的洋娃娃意味着诅咒。

不过也不完全是。

她揉捏洋娃娃全身，软软的，里面塞满了棉花，可以确定它没有隐藏机关。

这个世界以科学为准绳，然而科技还没有达到地球21世纪的水平，那么排除掉洋娃娃自己跑过来的可能性的话，到底是谁放进来的？

她掀开洋娃娃的衣服，瞅见它的肚皮上绣了三个字。

她就着月光，默念出来。

——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