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遂寡言,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以前是死对头,本来也不想跟他说话,对这点没什么太大感觉。现在想从他嘴里撬出些话,才发现这个特点真是恼人。
她现在不打算忍受他这点,她抬眼看着余遂,语气随意,给他下了剂猛药:“余遂,你这人真的很无聊你知道吗?”
啪嗒一声,余遂手里的东西落到桌上,又被他迅速捡起,虽然极力克制,但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许希林趁热打铁:“或者说是我误会你了,你只是单纯不想跟我说话而已?”
“不是。”余遂回得很急。
许希林继续逼问:“什么不是?你不无聊还是没有针对我?”
“没有针对你。”她话音刚落,余遂便急言,生怕她误会似的。
“那就是承认你无聊喽。”
许希林支起手肘,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只见他低头沉默片刻,倏尔抬起头来,神情阴郁,但目光灼灼:“怎么才叫不无聊?”
许希林笑问:“你是在向我寻求意见?”
“嗯。”
她来劲了,顺手将滚到桌边的土豆捡了回来:“首先,如果你想跟别人说话,就不要每次回个嗯就完事,让别人无话可说。其次,不要擅自曲解别人话里的意思。”
前面这句还算公正,后面这句属于她夹带私货了。
据她所知,对别人的话,余遂倒没有擅自拐两道弯想的习惯,这个毛病仅限于对她。
“嗯。”余遂还没反应过来,嗯就下意识出来了,他后知后觉想要补救,“我、是……”
许希林难得看见他结巴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情愉悦,摆了摆手:“语言习惯不是一两天能改变的,你也不用这么急,慢慢来吧。”
说完,她顺手从桌上拿了个番茄,朝他示意:“咨询费。”
她估摸着今天这引子已经埋下了,进厨房将番茄洗洗干净,吃了起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书,准备回卧室。
“等等。”
她刚走两步,余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歪头疑惑。
只见余遂嘴唇瓮动,神色紧张,像是要下什么天大的决心,几秒钟后,挤出一句话:“我请你吃饭……当作咨询费。”
“哈哈……”许希林蓦地笑弯了腰,“你还挺会就地取材,学以致用。”
余遂见她没拒绝也没答应,克制不住追问:“你答应了吗?”
许希林收了笑意,平复心情,转身往卧室走去,轻扬的声音响起:“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现在时间还早,她估摸着余遂还得等一会儿再做饭,本想着在卧室眯会,谁知,从她进卧室起,厨房就隐隐约约开始传来声响。
她寻思着确认一下时间,去厨房看一下,结果被料理台上的盛况给惊到了。
“你还请了其他人吗?”
不怪她这么想,她自己也是会做饭的人,打眼一瞧,这菜备得属实是……有点多了。
“没有。”余遂一边切菜,一边回她,“只有我们两个。”
“那你这……”
许希林将桌上的食材笼统一指。
“我饭量大。”
“扑哧!”余遂话音刚落,许希林就笑出了声,“你是在讲笑话,还是认真的?”
这样和谐的气氛,这样对他笑的许希林,余遂第一次见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激动情绪带着血液冲上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太阳穴,他浑身燥热,有些恍惚,身体抑制不住地想要颤抖,灵魂仿佛要抽离身体,无法自控。
“小心!”
一声低喝拉回他的思绪。
“发什么呆啊,你差点切到手。”
只见许希林推了一下他手里的刀,刀刃落偏,擦着他的手指落在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