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眼,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尤其艰难。
静止中的时间更为难熬。
她闭着眼,头脑却清醒一片。
当感受到锁芯咔哒一声滑开,她的手摸到了枕头下的匕首。她佯装安睡,呼吸依旧平稳。进来的人蹑手蹑脚,几乎没出什么声响,是个伪装的高手。
当她的被子从下被掀开时,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凸起。
那只手放在了她的脚踝处,接着是冷冷地水意。掌心的温热与水相贴合,连带着痛意也有退散的意思。
她趴在床上,眼珠微动,松了手。
“你知道在美国半夜闯入人家卧室的会直接吃枪子吗?”
腿上的手动作一滞。
“你醒了,药你自己上吧。”他的声音从床尾传来,低沉中加了点寒风的凉意。
“我没醒,你继续吧。”她眼睛都没睁,人也没动,仿佛真的在睡觉一样。
那只手停驻了许久,还是继续工作了。
男人掌心的温度被炙热侵染,他的动作很温柔。缇希作为受益人一动不动保守承诺做个死人,这时说什么都很奇怪。
她其实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每次她觉得都结束之后,他又会投来莫名其妙的好意,让你无力拒绝。
他真是拿捏他人情感的一把好手,好到缇希忍不住想要为他鼓掌。他惯于伪装,遮掩,他的情愫很轻,像是月光,落在你心头时会被它蔓延遮蔽,而仔细去看,它同等的倾洒于所有人。
她坚信他对自己有好感,这份好感对他来说有一定的重要性,即使里面掺杂了太多个人的利益与倾向。他们可以因此成为情人,炮友,却绝对不会成为恋人。
这正是她选择拒绝的理由,她当然可以不顾一切,去拥抱他,去为他付出一切,去听信他所有的话,为他做事,像一个傻女孩一样。可是她不是,她可能会为了爱情做些什么,代价绝不会是放弃自我。并且那不是爱情,顶多算是萍水相逢。她所能做的是为他提供一条走向自己的路,如果他不愿意来,她也不会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