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半小时……一小时……
到接近五点的时候,一直闭目凝神的孟婆倏然睁开双眼,紧接着,维持法阵的众人就觉得身上一沉,似乎是有东西将他们压制住了。
孟婆传音入耳:“相克!”
五人立刻动了起来,按照之前孟婆布置的,快速变成了五方相克的站位。
孟婆纵身腾空,在五方阵的阵眼之上催动琉璃盏,七条水龙破盏而出,在空中盘旋片刻,随后汇成一把巨型水剑,冲着西方而去。
就在此时,一个颇有些磁性的男声在空中响起:“泪珠儿,谁能想到,我们二人万年之后再见面,会是这种场景。”
“呵。”孟婆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万年之后再见面,你竟然连人都分不清了。”
“你不是泪珠儿?那你是谁?”那男声变得有些急促,“泪珠儿在哪?”
石珊珊在一旁插着手说道:“哟,这是开始卖痴情人设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你一块破石头,这里还轮不着你说话!”
“不好意思,轮不轮得着,那得我说了算!”石珊珊掐诀念咒,埋在地下的玉脉立刻开始躁动起来。
孟婆在这时传音入阵:“相生!”
在地面上的五人应声而动。随着五人全部换好位置,刚才消失不见的水剑也再次出现,直接刺破了一个障眼法。
风惠然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眉眼轮廓十分俊秀,左耳廓上盘着一条青色的小蛇————是蓐收。
蓐收直直地看向孟婆,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孟婆手中的琉璃盏飞速变大,眨眼间就长到了足有标准篮球场那么大,盏口倒扣向下,水龙倾泻而出,竟有将蓐收束缚住的架势。
蓐收并未惊慌,先是在自己身外打出一层防御结界,紧接着口中低喃,似乎是想使出什么法术,风惠然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波动,被锁在自己身体里的昆仑鉴有种要挣脱的趋势。
蓐收笑着说道:“障眼法无用,我已经找到昆仑鉴在哪了。”
————原来,一直在旁边没有出手的钟葵,竟是用自身撑起了一个足以迷惑住巫神的障眼法,将特案局的人藏了起来。
石珊珊在这时将整条玉脉连根拔起,霎时间空中四散飘浮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玉石。
“不仅一如既往的虚伪,还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石珊珊一抬手,所有的玉石全部向着她的方向飞去,蓐收脸色剧变,立刻看向自己右侧的那片空地。
“嗯,而且还一如既往的傻。”孟婆接着石珊珊的话继续嘲讽道。
“你……”蓐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为时已晚。此时孟婆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长钺:“多谢告知,这盘古钺我就却之不恭了。”
风惠然觉得刚才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不见,心下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蓐收的哀嚎————他的右肩被一把玉剑刺穿,仔细看去,那玉剑竟是石珊珊用玉脉之中的多块玉石凝结而成。
石珊珊掸了掸手中并不存在的灰,说道:“现在你还觉得没有我说话的份吗?”
蓐收挣扎着要动,就听钟葵低吟道:“收阵!”
风惠然立刻按照之前孟婆教的那样驱动昆仑鉴,五方八卦阵织出六十四道红光,将蓐收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在红光炸开前的一瞬,钟葵将罩在特案局众人之上的障眼法撤去,风惠然等人一起暴露在了蓐收面前。
蓐收睁大了眼睛看向风惠然,一脸的难以置信,而风惠然则直视着蓐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原来你就是巫神蓐收,久仰了。”
突然,一阵持续了近半分钟的地动险些将众人掀得人仰马翻,好在那个五方八卦阵依旧稳固,像是长在了蓐收身上一样,颇有一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势。蓐收趁乱逃跑的念头刚一升起就失败了。
待安静下来之后,孟婆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认错了,他不是蓐收。”
“嗯?”最先发出疑问的是石珊珊。
孟婆轻哼一声,说:“当年那个蓐收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一段精魂。”
言毕,不待对方做出任何回应,孟婆手持长钺,直接将蓐收对半劈了。
涂柳儿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似乎唯恐被血溅到,然而一滴血都没有。法阵之中只剩下一颗很小的圆球,外面被一层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色雾气包裹着。
“这……这是什么?”陈双宁小声地问道。
“巫丹。”谢挚回答道,“看这个大小,恐怕是当年剩下的精魂修炼出来的。”
“没错。真的蓐收不会还有巫丹这种低等级的东西。”孟婆伸手将那枚巫丹收回,“小东西钻了个空子,它是当年巫神留下的,不算新生,所以就算修炼到再出元婴,也不会有天示。”
石珊珊松了口气:“难怪这些年都没有察觉到,害得我还以为自己失灵了。”
孟婆手中稍一于用力,把巫丹碾为了齑粉,然后走到风惠然面前,说道:“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此次还要多谢风局长相助。”
“大人哪里的话,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不必。”孟婆说道,“往下走一些可以扎营,你们休整好了明天就下山去吧。我还有事,失陪了。”
“……”风惠然看着孟婆离去的背影,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女人真善变!————明明蓐收来之前两个人还能好好地说会儿话,不管是实话还是谎言,总归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刚才自己好歹也是用法阵困住了蓐收,帮她腾出时间来收取盘古钺,结果孟婆这态度就像自己欠了她好几亿似的。
谢挚走上前拍了拍风惠然,问道:“欸,你跟大人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什么情况?”风惠然翻了个白眼,“你们神族的人都不正常!”
“你怎么还捎带上我了?我又没招你!”谢挚不再理他,带着其他人找地方扎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