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判匆匆赶来,救下了差点被勒死的黄中庸。
风惠然搂住荀酹,向四判轻轻点了下头:“劳各位善后,我带他先回去了。”
“好。”钟判说,“今晚珊珊替他当值,你让他好好休息,等缓过来之后你给我传信,我再去找你们。”
“多谢。”风惠然说完便带着荀酹从连接点回到了书店。
“对不起。”这是回家之后荀酹对风惠然说的第一句话。
风惠然将荀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说:“人心中都有恶意,也都会有无法自控的时候。我并没有怪你出手伤了那两位阎王,他们俩确实该杀,但杀了他们俩,我们就没办法拽出幕后真正的黑手,或许还会打草惊蛇,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荀酹从风惠然怀中挣脱,自己默默走到屋内,换下了带着血污的衣服,走到风惠然面前,说:“站起来。”
风惠然立刻站起身。
荀酹双手从风惠然腰间环过,轻轻抱住了他,许久之后,荀酹轻轻叹了口气,问:“我离开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离陌生人远一些,等你回来再说。”风惠然揉了揉荀酹的头发,“可是我男人夜不归宿,我不放心。”
“我被尸煞绊住了。”
风惠然道:“孟婆大人如此聪明,怎么就不想着这是有人给咱们下的套呢?我若不往套里钻,岂不是浪费了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布的局?”
“知道是陷阱还去,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大还是鲁莽。”
风惠然攥着荀酹的手放到胸口:“我这是将计就计,钓鱼执法。你看,这不就钓出了两个阎王嘛!”
“你要出了事,我该怎么办……”荀酹低喃道。
风惠然:“我跟鬼差走之前传信给了你,也让小灭蒙去通知了钟判,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阎王们就是集体出手,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他们只是拖时间让你不会那么早到而已。”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荀酹问。
风惠然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头:“是。我都想起来了。”
“我就知道。”荀酹长出了一口气,“你没告诉我,是因为知道了我一直瞒着你的事情,你觉得戳穿我之后我会很难堪,咱们俩也会很尴尬,对吧?”
“是。”
“但我更想让你亲口叫我一声,像以前一样。”
风惠然抵住荀酹的额头,轻声唤道:“阿寻,我回来了。”
很久以前,风惠然每次外出归来,或是斜斜地倚在门口,或是从背后“偷袭”,将荀酹抱在怀里,像这样说上一句“我回来了”。如今时隔万年,再一次听到这句话,荀酹心里百感交集,一时无语凝噎。
荀酹把头埋在风惠然肩膀,两个人就这样抱了近十分钟,等再次抬起头时,荀酹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拉着风惠然的手说:“咱们俩的事情晚一点再说,我想先叫正南上来说说今天封印的事。”
“我也这么想的。”风惠然道,“不过叫他来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
风惠然:“我想让你再下一趟黄泉。”
“好。”
“你都不问我要你干什么吗?”
荀酹笑了笑,附耳过去,低语了几句。风惠然听后宠溺地刮了一下荀酹的鼻尖:“真聪明。”
“比起你还差了点儿。”荀酹把琉璃盏拿出来交给风惠然,“你应该记得路,但是以防万一,这个你拿着。”
风惠然在荀酹的嘴上亲了一口:“我们快去快回。”
半个小时后,荀酹和风惠然前后脚回到了书店,两个人手中都空无一物。荀酹走到客厅的茶海旁,敲了两下香炉,不一会儿钟葵就出现了,他熟门熟路地坐到椅子上,说:“怎么样?活过来了?”
“去你的!”荀酹抄起桌子上的书扔了过去。
钟葵笑着接住书放到一旁:“这世上也只有风局长你能拦得住发疯的孟婆大人。”
“他没疯,我也没拦他。”
“打住!”钟葵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不想吃狗粮,你俩给我收敛一点。”
“说正事吧。”风惠然道,“今天这封印松得蹊跷,黄中庸和毕元宾就跟早就知道似的,这一套调虎离山用得可以说很不错了。封印松的时候我们在蓬莱,地府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钟葵:“我第一时间就加固了支撑点,珊珊正好在一殿,她传信回来说蒋子文没闹事,踏踏实实地守着支撑,整个地府十四个支撑点,只有两个震动得非常厉害,就是黄中庸和毕元宾守的一南一北。”
荀酹接话说:“我刚到地府就见到了毕元宾派来的鬼差,说支撑不稳,让我过去帮忙。结果我赶去之后毕元宾并不在那里,我当时就意识到他有问题,所以用琉璃盏控制住支撑点之后就打算往回撤,结果一路上遇到了足有数千只尸煞还有许多外逃的鬼。与此同时我接到了惠然的消息,说他被黄中庸叫去了八殿。但是我这边腾不开手,只能先传消息到正南宫。”
风惠然点了点头:“这跟我的判断差不多。黄中庸和毕元宾一南一北,一边拖住你,一边把我扣在地府。”
钟葵问:“可是他们扣住你有什么用?拿你当做人质,威胁小石头?”
“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风惠然说,“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得先确认地府现在对我们的情况了解多少。”
钟葵回答:“其实应该不知道什么。你们俩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有多说,而且自从上次有鬼差给你下药之后,玄成就加强了地府的禁制,现在除了黑白无常和我们几个以外,非特殊情况鬼差不得到人间行走。哪怕是到这里来都不行,我们跟小石头的沟通也不再假借他手了。今天上来找你的那个鬼差大概是趁乱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