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惠然说：“不贫，如果你们想出力的话，就等补天之后，一起用雨石把这段时间多余的水收回来，就像之前在东海上那样。”

“这个可以有！”涂柳儿凑上前来，“那老大你自己补天？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风惠然从荀酹手中拿过琉璃盏，微微一笑，“我去去就来。”

言毕，风惠然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下一秒，他悬于半空中，翻手将琉璃盏中鲜红的液体泼洒而出。

众人或用神识，或扒窗户，或直接飞出机舱观看。只见那些鲜红的液体竟挣脱了地心引力，缓缓向上飘去。

风惠然双手轻轻往上一抬，无数细密的红色液滴闪着金光，如有指引一般，向着不停落雨的天空飞去。

“大人，那是什么？”陈双宁问道。

“女娲娘娘的血。”荀酹解释说，“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只是半血之身，另一半血在地下压着尸煞。”

隋凌双手环在胸前，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如此！当年神族都在疑惑，女娲娘娘那般能力，怎么可能连一块补天石都替不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以半血之身补天，所以才会残留下那样一道缝隙。”

荀酹微微点头：“娘娘当时若收回另一半血，人间必定尸煞肆虐。可她若留下那一半血压制尸煞，天就补不全。我想她应该是权衡过的，才会任由天漏一道缝。”

“她当年不会连你和泪珠儿的事都算到了吧？”

“或许吧，谁知道呢？”荀酹轻抬下巴，示意道，“你看那里。”

女娲所剩下的半血逐渐飞向天边，在远处天边竟凝出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形象。在一旁的涂柳儿、幽幽和李昂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谢挚……獬豸摇着尾巴，口中不停地呜咽着。

随即，一个温柔的女声凭空响起：“小獬豸都这般大了。”

“娘娘……”獬豸哽咽着呢喃道。

“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叫小獬豸，娘娘，我可要生气了。”风惠然含笑说道。

女娲笑着说：“那你再落一滴泪给我罢。”

“才不要，上次补天的时候已经哭过了。”

“小石头呢？”

荀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风惠然身侧，望着那身影，未发一言。

女娲问：“现在还怪我吗？”

荀酹摇头。

“小石头长大了。”女娲欣慰地说。

风惠然抬手搂住荀酹的肩膀，说：“娘娘，我逆天了两次，天道说不会罚我，那你呢？你会罚我吗？”

女娲蛇尾轻摆，道：“泪珠儿，你怎的还在着相？”

风惠然一愣，旋即笑着说：“是了，我问了个傻问题。我只做了我觉得对的事情，那些惩罚，从来都不是来自天道，而是来自因果。天道便是因果，因果才是真正的天道。”

“你也长大了。”女娲轻声说，“你们，再叫我一声罢。”

荀酹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哽咽着又叫了声“娘娘”。

“终于，孩子们都长大了啊！”女娲的身影已几乎不可见。

风惠然用手轻拭眼角，将一滴眼泪掷了出去。

“我收下了。”女娲的声音在半空回荡，“从此世间，只有你们两位天神了。”

女娲话音一落，荀酹周身暴起耀人的金光————最后一刻，女娲将自己残存在世间最后的意识交给了荀酹。

“娘娘！”风惠然和荀酹齐声喊道。

女娲含笑说道：“不必牵挂，这世间处处都是我，你们若想我，便在心中叫上一声，我定能听见。”

随后，血滴没入天际，女娲身影消散不见，云开雨霁。

荀酹周身金光散开，他身上的气不再是镶着金边，而是五色与金色互相融合。

与此同时，蓬莱和地府的所有半神们全部心有所感，怔怔地望着天际；鬼门关后，成片的红花石蒜尽数开放，一位年轻的女子着红白二色的长裙自花中走出，冲着奈何桥另一头的石头喊道：“石珊珊，这次我可不会百年一轮回了！”

“可你依旧是个小地仙！”石珊珊满含笑意的声音回荡在忘川之上。

至此，才是真正的“石泪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