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提醒。”
看出她在极力克制不悦,傅宗弈松开手。
沈辛带了一盒茶叶作为初次登门的礼物,从后备箱拿出来时,傅宗弈表情松了松,“抱歉。”
“傅先生,不用把你的情绪带给我,再装作抱歉的样子道歉。”沈辛淡漠吐出一句话,随后越过他,朝傅家宅邸前行。
傅家客厅。
傅家两位长辈见着沈辛,都表现得很客套,似乎并不知道怎么与她相处。那盒茶叶被傅母接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费心了。”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菜色口味温和。
“提前问过你爷爷你的口味和忌口,今天好好尝尝,若是不合胃口,你告诉我就是,下次也好调整。”走向用餐区的路途中,傅母体贴照拂地说道。
沈辛的动作顿了一下。餐桌上摆着清蒸东星斑、焗龙虾,香煎羊排,还有好几道她平日里喜欢的菜色。
“谢谢。”
她平静地坐下,接过傅母递过来的汤。
餐桌上,沈辛用餐礼仪极好,虽不至于主动搭话,但在两位长辈问起时,会适时地接话。
傅母温和地问起她在沪市那一周的情况,还有后续的演出安排,傅父则聊了些无关紧要的时事。傅宗弈坐在她旁边,话很少,偶尔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辛停下筷子时,傅宗弈会适时地把手递到她手边,沈辛因此不自然地微顿,他的动作熟稔得过分。
仿佛他早已习惯如此。
饭后,几人坐在沙发上,傅母想起一件事来:“订婚宴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有空可以让宗弈陪你去试试。”
沈辛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傅宗弈开车,沈辛报了地址后,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行道树,两人一路无言,来之前发生的事,让他们找到了冷战的机会。
直到车停在她租的房子门前,他才突然开口:“沈辛。”
她没转头看他,却停止了下车的动作。
“下周去看礼服,我来接你。”
沈辛:“嗯。”
傅宗弈看着窗外夜色下模糊的景色,欧式别墅映入眼帘,她的房子里面没有一盏灯:“为什么要搬出来?”
之前因为他和沈慈婚事破裂,波及了到了她,她在沈家备受关注,想躲清净罢了。现在事情早已天翻地覆,沈辛不想多说:“想搬。”
她态度回避。
他转过头,眼神锁住她冷漠的侧脸,“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和我说一下。”
她手指在膝盖上蜷缩,似隐忍:“知道了。”
他视线睨过她握紧的手指,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最终却只是说:“早点休息。”
她没再回馈反应,推门下车。
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她没再回头,没说再见,因此也没有看到傅宗弈在车里坐了多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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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lene开着车风风火火赶过来。
“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沈辛正站在二楼的琴房里调音,这间房子原本是一间书房,被她整理出来准专门练琴。
沈辛垂着眼睛调试着,回复:“好消息。”
“你母校茱莉亚学院发来邀请,希望你能参加纪念演出。”
母校,美国。
沈辛动作松了下来,琴弓滑弦,发出了刺耳的琴音。
Marlene瞧着她,她知道沈辛目前对美国有回避症。“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不说了。”Marlene说。
她问:“具体时间。”
“正好是你订婚的前三天。”Marlene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坏消息。”或许会来不及赶上婚礼。
沈辛陷入沉默,阳光在她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她微微低头的姿态宛如天鹅低颈。
Marlene知道那个国度对沈辛意味着什么——青春的校园时光,哈德逊河畔庄园,还有那个她离开的男人。
“我考虑后再给你答案。”沈辛最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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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礼服那日,傅宗弈开车来接她,当车停在婚纱店门前时,沈辛还在为怎么跟傅宗弈开口而出神。
“到了,下车。”傅宗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站在车门外替她拉开车门,西装笔挺,面容英俊。
沈辛走下车,跟着他朝店内走去。
“傅总,沈小姐。”
店长笑容得体,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婚纱店是傅家名下的产业,今日特意闭店,只为他们服务。
“您订的礼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傅宗弈走在她身侧,视野里是她的侧脸,她今日似乎魂不守舍。
礼服陈列在独立的VIP室,礼服被灯光映得圣神纯洁。沈辛用目光临摹着礼服的轮廓,没法否认,很漂亮。
“婚纱也会在这里制作。”傅宗弈忽然开口。
沈辛微怔,或许是今天只是来试订婚礼服。沈辛尚且还能当成一件漂亮礼服来欣赏。当变成婚纱后,她的心情无法控制地沉了。
披上婚纱嫁给他,简单的几个字,像一根细针一样扎在心头,无法忽视的刺痛。
店长打破了沉默:“沈小姐,我帮您试礼服。”
“去吧。”傅宗弈走至沙发旁,解开两颗扣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