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后待了不到半小时,便又匆匆离开了。
他们除了记得傅先生未婚妻外貌美气质佳,打得一手好牌外,还留下了格外清晰的印象——包厢众人皆目睹,临走时,傅先生不忘帮未婚妻拎起沙发上的包。
熟练至极,仿佛早已上演千百遍。
下午时分,车窗外光线强烈,车身停在住处门前。
沈辛看他一眼,不知怎么,他好像又有了小情绪,每当这种时候,他就露出性格底色里那凉浸的冷漠来。沈辛心里为着在包厢里听见的话烦恼,无心去顾及他,便主动告别:“我到了,再见。”
傅宗弈神色有了波动,转眸看她片刻,眼底情绪难以窥探,突然开口:“因为听到顾晞承,所以不想在那多待,是吗?”
沈辛解开安全带,垂着眼睛,神色淡得几乎透明:“傅先生的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强。”她并未否认。
傅宗弈忽略她那略微讽刺的话语,转而问道:“你和他关系比想象中的好,从前有情?”
这话过于直白,倒像是质问妻子出轨的丈夫。
午后的骄阳普照大地,刺眼又夺目,沈辛终于抬眼看过来,眼里也仿若闪烁着某种刺目的光晕,她反问:“你想听到哪种答案?”
傅宗弈下颌线绷紧,未吭声。
她的刺已经竖起来,随时准备反击。
她微微笑了:“傅先生是不是觉得,作为你的傅太太,需要对自己的过去,向您递交一份情况说明书。哪个时间段遇见什么人,关系到几程,情感状态如何,都一一向您汇报呢。”
话音和脸上的温淡笑容,都感知不出情绪,只是谈话内容颇具讽刺,宛如她巧笑嫣然地旁观着一场闹剧。
傅宗弈窒了窒,心间近乎苦涩,抿紧唇线,“并不是,我们是未婚夫妻,好奇你过去的感情并不奇怪。”
“傅先生,”沈辛扯唇,再也不能勉强笑出来,端着眼睛平视他,“别对别人的过去有那么大窥探欲。”
她的语气平静,却有难言的不满,因此漆黑的眼珠里藏匿几分晦暗的光线。她在嫌他管得太多了。
她又在称呼他为傅先生了。
刹那间,傅宗弈暗神垂眸,缓声说:“我只是,没办法看你为别的男人晃神无动于衷。”
这算吃醋吗?
他想算的,可傅宗弈知道,沈辛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呢,要我递说明书吗?”她显得格外冷漠,视线远离他,透光挡风玻璃,看着远处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的绿荫。
空气凝固几秒,傅宗弈自嘲轻笑,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层隔阂,不,是那层隔阂太深了。他传送过去的话在她那里都变了味。
他有时候会在想,是不是最开始时候他不用''交易''两字为这段婚姻最为开端,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会比现在要缓和、自然几分。
可惜没有如果。
他不走捷径的话,他们现在或许止与陌生人。
“从刚才到现在,你始终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她把他想得那么恶劣,他便不再介意继续追问。
沈辛听不出他言语里的情感滋味来,反倒蹙起眉,眸底滑过一丝冷冽,“我既已经表明和他不认识,就是不想再多有牵扯的意思,你何必在我面前多余提他。”
冷清压抑的口吻,似是耐心到了极点。
这话说散了傅宗弈心里的阴霾,傅宗弈不再试图激怒她,尽管他还想贪心知晓她是否会因为挂怀去医院看那个人,去施舍自己的善心。但她的态度表明了,他若再酸溜溜多说一个字,她的忍耐就会到达临界值。
“我不该提起他。”他低头,略微服软的语气。
沈辛止了话,一时无言,心底也浮现两分懊恼,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他只提及顾晞承三个字,她便被针刺了似的竖起刺来反击。
空气里漂浮淡淡的香气。
她身上的,还有一丝朗姆酒香气。
需要冷静,沈辛不再继续待下去,再次道别,手去推门,可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沈辛。”
傅宗弈喊住她,不想让她把情绪带进门,打算继续哄哄,可开口,竟又变成另一种冒犯:“还是不请我上门吗?”
沈辛转眸看驾驶座,安静注视他片刻,像是在判断他的话是出于认真还是心血来潮的逗趣,她语气温温道说:“如果你想进屋坐坐,我可以为你沏一杯茶。”
她眉眼静默,看向他的目光坦荡如砥,不会再因为他唐突一句话而怔愣。傅宗弈瞧着,微笑不语。
“下车吧,公司还有事。”半响后,傅宗弈移开眼。就在这移眼的瞬间,他语气再度软下来,沈辛能听出来那哄人的语气,“不要生气,下次不提。”
沈辛没说话,心情却有些复杂,几秒后推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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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沈辛收到邀请,参加一场经济论坛闭幕晚宴,那日台下坐着政商界都举足轻重的人。
后台,也有歌唱家,交响乐团的各种名人大佬,不少人来找她打招呼合影,沈辛欣然答应,也去见了些平日里见不到前辈拜访。
回到休息室,沈辛正喝着何娜递过来的水。
手机里,傅宗弈发来消息,「什么时候出来?」
作为鑫汇掌权人,傅宗弈自然会出席,他在台前,刚接受完记者采访,走到旁边关心后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