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男人醉驾,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她不能激怒他,只得像一块石头,动也不动地坐在副驾驶。
很久之后。
车停在一处郊外的房前停下来,沈辛还未细看这是哪里,只匆匆瞥得房后茂密成荫的树林,以及树林后百来米远很大片的静湖。就被顾晞承捏着手腕带进了房子。
房子里应该无人居住,都是些死物家具。一进门那好像从冬天起就未被放出来的冷气扑在他们身上,朝她沉重地压过来。
沈辛挣脱他的桎梏,带着一路以来堆积的烦闷。
“顾晞承——”
那半醉半醒的人像钉在原地一样,看着被甩开的手发怔,瘦削的脸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感受。
无奈,酸楚,亦或者是惆怅。
沈辛说:“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把手机还给我,我需要回去了。”
顾晞承才缓缓抬头:“你订婚以后,我都不敢见你……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沈辛心底被刺了刺,“跟订婚的人保持距离是对的,放手好吗?晞承。”
“凭什么?”
顾晞承忽而大喝,他眼底含着无尽地不甘:“我们先认识的,为什么要嫁给他。”
“辛辛,”顾晞承脑袋倒在她肩头,“既然是利益联姻,你跟他退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
沈辛听着,反应寥寥。
他收紧手臂抱住她,“辛辛,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而且我会更懂得怎样爱你。”
沈辛微微低下头:“晚了。”
顾晞承心被这两个字占满了,有种什么正被剥离的惊惶感。
颤抖着说:“没有晚,只要没有正式结婚,你随时可以反悔,我明天就去沈家跟沈先生谈。”
沈辛抬头,将他推出怀抱,冷然地看着他:“你既然知道我和傅宗弈结婚,是商业联姻,有任何变数,都会影响两方的股市,你还不顾一切地拉我到这里来,你想毁了谁的名声,我的吗?”
沈辛一双眼睛好似要看穿顾晞承心底。
令他茫然失措。
顾晞承苦笑道:“我没有想坏你名声。”
“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结婚……和他感情越来越好……我就像被扔进了无底洞,太痛苦了辛辛。”
他欣长的身子似乎站不住,踉跄着坐倒在沙发里,双手捂住脸,低声自语道:“所以真的要丢下我吗?”
像一只陡然走失的宠物狗,被恶意地打伤后,含着绝望和痛苦在哀嚎。
沈辛不好劝他。
仍是冷淡的态度:“手机给我。”
“如果,是我先上门提亲,你会嫁给我吗?”他抬起头,零星的期盼叫他眼底燃气一丝微亮,尽管那微亮是泪水的反射。
“没有如果。”
“会吗?”他不依不饶地要答案。仿佛能给出一句安慰的谎话,也没关系。
沈辛心被沉重的石头压着,她无法直视他眼底过分强烈的光芒,她偏头看向黑暗的外面,良久后才低声回答:“爷爷养我长大,我听他的话,这很公平。如果是你,也不例外。”
他心底得到短暂的慰籍。
他忽然说:“我不想你嫁给他。”
沈辛依旧躲避他的视线:“我早已说得很清楚,你不要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们不会在一起。”她残忍地指出:“你今天的行为,给我带来了麻烦。”
顾晞承靠在沙发背上,缕缕的笑音传了出来,苦涩的,自嘲的,在寂静的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沈辛不说话,重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她与顾晞承之间的纠缠,久到好似过了半个世纪。
那夜他在悲伤的笑声中混着醉意睡着了。
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睫毛粘湿了,眼睛也有几分红肿,脆弱的,可怜的,睡在了她面前。
沈辛站在窗前,等他睡着后,才将这一串僵滞的沉默打破,走至他身旁,垂眸看着他。
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他名字,见他未醒,从他西装内衬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摸到手机,还未起身,忽然被醒来的男人捉住了手腕。忽然拉住她往下拽,她惊了一下,重心不稳,跌倒进他怀里。
呼吸和怀抱四面八方地裹挟住她,耳边传来他近乎哀求的呢喃:“不要回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出现清晰的红痕。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沈辛冷淡地起身:“不要闹了,顾晞承。”
他发愣地看着她,好半响没从那一巴掌里回过神来。沈辛动怒了,她的眼神好嫌恶。
顾晞承眼皮一眨,似乎受不了她如此的态度,更多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辛辛,你讨厌我了吗?”很可怜的声音。
沈辛并不理会,反而走开两步,打开手机,里面跳出很多未接电话和消息。
无一例外都来自于傅宗弈。
她深呼吸,心间烦躁不耐。
正要朝门外走去,却听见门被重重地敲响。
沈辛预感到那是谁,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闹剧,恼子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