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深夜,沈辛深感无奈。
被一个醉鬼莫名其妙地被怪罪了。
责怪她不够在乎他,不够热情吗。
这么说的话,他是早对这个未婚妻感到不太满意啊。
沈辛是怎么想的。
沈辛在他紧密的怀抱里,认真考虑着他说得这些“不够”。
其实,在感情里,她不是不会付出,相反,只要认准了,就会百倍付出。
只是她如今没有精力,也没有想法。
她不喜欢傅宗弈向她讨要关心和爱意,不喜欢他像恋人一般的各种小脾气,只会破坏他们维持相敬如宾的秩序。
当一个天秤的砝码不平等时,就会出现偏移,这并不符合精英商人和他娴静妻子所该有的家庭环境。
更不符合她的预期。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在他的橄榄枝伸到自己面前时,或许会拿把剪刀剪了它。沈辛是残忍的,谁让他如此轻易地喜欢上她了呢?喜欢上一个人,就等于交付了自身弱点。
当然她的拒绝也是润物细无声般的,她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宛如安抚幼崽,这一瞬间让沈辛有些视幻某个人在她跟前的样子当然,那个人是装的。
唉,她叹气,怎么又想到他了,那个坏蛋。
“先进屋吧。”就这么在大门口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傅宗弈从她身上抬起头来,醉眼蒙眬地于她苍白而透明的脸颊上探寻一番,欲言又止,脸上的神情悲切到可怜了。
男人眼里闪着晶莹的光波,沈辛不禁又想到顾晞承。
顾晞承惯爱用这种叫人怜悯的神情望她。
不能再乱想了,在未婚夫的怀抱里想到其他两个不同的男人实在难以理喻,她略不安地看了男人一眼,悄然站起身,朝他伸出手掌,“能站起来吗?”
到底是喝了酒,酒精麻痹了神经,似乎思维和动作都要比平时慢半拍,他怔怔地看她片刻,才抬起自己的手,放进她手里。
沈辛将他拉起来,又捡起地上毯子枕头,带着他进了客厅。
他脚步略显凌乱,几乎是将自己扔进了沙发。
沈辛站在面前看他,迟疑着:“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吗?”太晚了,她实在懒得再收拾客房。
傅宗弈点头,看起来并不介意。
沈辛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可就在她要转身上楼时,男人却陡然开口,“我可以洗个澡吗?”
“可是这里没有换洗衣服。”沈辛表情有点难办。
他不说话了。
空气里浮动着寂静,静得反倒让人于心不安。
沈辛终究还是转身,妥协道:“那你就在楼下的客房里洗吧,我去帮你找一件浴巾,将就遮一下。”
“嗯。”他声音疲惫极了。
当沈辛带着浴巾和一些洗漱用品从楼上下来时,客厅里已经没了人影,客房的浴室里传来淋浴的水声。
沈辛走近,轻敲浴室门,里面的水声应声而停住。
沈辛:“我把东西都放在床上了,你自己安排。”
傅宗弈:“嗯,谢谢。”
-
漫无边际的长夜过去,翌日的晨光散漫客厅。
沈辛下楼时,傅宗弈还睡在沙发上,并未清醒。
沈辛远远瞥了眼,瞧见男人白皙健硕的肩膀和半点胸膛露在毛毯外面,男色惑人。
她短短扫过一眼,便安分地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
放轻了步伐,越过客厅,进入厨房。
很久之后,傅宗弈是被细微的机器运作声吵醒。
头昏欲裂,他轻揉眉心,缓缓睁开眼睛,循着声音望去,望见了一副美景图。
晨间金黄的阳光实在迷人,沈辛立在流理台前做咖啡。
穿米白色收腰的裙子,腰肢纤细,背影有种动彻心扉的美。黑长的头发厚重地披在肩背上,在阳光下闪烁着些许金色。
傅宗弈看到只觉得岁月静好,更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悄然无声地走过去抱她。从后环抱的姿势,沈辛整个人都在自己的怀里了,娇小的,香香的,又温柔。
沈辛露出微惊的表情,脸色有些别扭,身体也有些僵硬,男人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也仅仅包裹着一条浴巾,是否是太亲密了些,且男人身上高出很多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宛如火炉般烘烤着她的背脊。
唉,这人……
可片刻后又沉静下来,她知晓不应该大惊小怪,显得太矫情,只装作习惯的模样。
沈辛接出一杯咖啡液,两三下便拉出一个完美的拉花。她将第一杯咖啡送给身后的人,“尝尝。”
接着,她开始做第二杯。
傅宗弈将咖啡搁在一边,先去了客房盥洗室洗漱,站在洗漱台前看着壁镜里自己,眼里布满红血丝,额头的肿块还未消散……
有些头疼。
等再出来时,沈辛已经将两杯咖啡和两份吐司端上了餐桌,咖啡和吐司的香味漂浮在屋顶上空。她坐在餐桌面一边,优雅地喝着咖啡,背脊挺直,天鹅颈修长,像油画里色彩淡雅的女孩。
傅宗弈落坐于对面,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尝起来很不错。
沈辛一边自己喝咖啡,一边抬起清亮的眼睛,眺望着窗外亮绿的树木,有些植被还开着簇簇的白色小花。
傅宗弈则头靠椅背,懒洋洋地看着对面沈辛的侧脸。
时间一度很安静。
只有墙壁上挂钟,移动针脚发出嘀嗒的声响。
末了,傅宗弈终于出声:“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沈辛转头,他的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想来昨日的记忆,对他来说多少有点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