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迴没有看到他家蠢狗的拟人表情,目光落到书桌上的笔袋,摸出一根红笔,模仿着他的语文卷子上多出来的红笔打分,笔尖微动。
唰唰唰,列了个加法算式,稍作计算,在等号后面写下非常潇洒大气的“89”。
而后弯腰,将试卷从门缝底下,一寸一寸塞出去。
在试卷完全被塞出去时,他感受到了一阵风。
咚!
廖迴抬眼,便看到他家蠢狗撞到了门上,像动画片里那样缓缓滑下来。
好蠢。
廖迴拎起蠢狗的后脖颈,皱眉,他家蠢狗以前有这么蠢吗?
“汪、汪昂呜——”
廖迴捏住了乱叫的狗嘴,轻声喝斥:“闭嘴!”
说着,他看了眼许修凡卧室的另一方向——微微鼓起的床。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似乎还在沉睡,并没有被蠢狗的叫声吵到。
廖迴抽出卫衣上的挂绳,将狗嘴捆住,把蠢狗随手放到了整齐的书桌上,走向床边,探身去看床上的人。
许修凡试图用狗爪把绳子解开,余光里廖迴的头在向“他的头”靠近。
他狗爪一顿,直视过去,廖迴已经直起身,往书桌这边过来,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许修凡狗躯一震,廖迴想对他的身体干嘛?
眼见廖迴在他笔袋里又拿了几支马克笔,许修凡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撞了过去。
他要阻止廖迴对他的身体使坏!
哪知他这具狗体实在是弱小,这么一撞,连点动静都没发出个大的,就被廖迴制裁了,全程时长3秒。
许修凡:“……”
廖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床,垂眼看了他三秒,抽出了他运动裤上的绑绳——这货的运动裤上的裤绳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摆设。
然后,把他的狗爪绑了个严实。
边绑还边轻声教训他,生怕吵醒床上睡着的他的身体,“蠢狗,老实呆着。”
于是许修凡只能以五花大绑之姿,眼睁睁地看着廖迴拿着红绿黄的马克笔,在他无力反抗的另一具身体上作祟。
“嗯嗯嗯嗯嗯嗯嗯!”许修凡无声抗争。
“廖迴,禽兽!恶徒!放开我的身体!”
廖迴充耳不闻,三色马克笔在他手里不断换着。
在一片正午灿烂的阳光中,廖迴完成了脏污的罪行,并且还拍照留下了罪证。
许修凡目眦欲裂。
廖迴转过身来时,肩膀忍不住地颤抖,眼角眉梢隐忍又克制地笑着。
许修凡气得浑身发抖。
廖迴放下马克笔,把书桌上的一切放回原位的时候,还悄声对他嘱咐:“蠢狗,我知道这很好笑,但你也别太过分。等我们回去,随你怎么笑。”
许修凡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整只狗气得更抖了。
廖迴把他抱了起来,含笑低声补了一句:“虽然我也很期待你把他吵醒之后,他气得跳脚然后把所有人喊过来围观他的糗样。但做人……做狗要厚道。”
许修凡狗嘴猛挣,恨不得当场咬死这人。
廖迴抱着他,身姿利落地翻了回去。
绳子一解开,许修凡一个猛冲,轻而易举地把廖迴冲倒在地板上。
狗脑子里完全没有想为什么廖迴会这么乖的就范。
他的狗脑,现在已经被愤怒占领了高地。
他扬着狗头,狠狠地磨了下牙,大叫着踩到廖迴身上,去咬他的手和下巴。
脚底下的胸腔毫不掩饰地发颤,廖迴一手捂着嘴一手捶地,质地温和的嗓音笑得恣意张扬,给许修凡的愤怒添油加火。
廖迴:“哈哈哈……哈哈哈!”
许修凡以咬泄愤:“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廖迴,你今天死定了!”
许修凡汪汪哐呲咬,廖迴以为蠢狗也在乐,毫不在意。
廖迴还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怼到埋头苦咬的许修凡眼前,分享快乐。
许修凡只看了一眼,就炸了毛:“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本人的脸上,眼睛处被画上了两个滑稽的绿圈,嘴巴被红笔勾出了一个标准的香肠嘴,眉心被黄笔写上了strong一词。
廖迴笑得更大声了。
许修凡秉承着咬不死廖迴也要恶心死他的理念,咬完,坚定地糊上了狗的口水。
廖迴不是个洁癖,但是也会受不了这点。
砰砰砰!
也许是廖迴笑得太大声,也许是许修凡叫得太大声,门被敲响了。
廖迴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珠,抓住身上乱动的许修凡放在一边,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去开门。
许修凡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眼睛跟廖迴有三分像的小学生走了进来,身上是和廖迴如出一辙的虚伪气质——那是廖迴的弟弟,廖轩。
此小学生,跟他亲弟弟污蔑过他的名声。小小年纪,从不学点好的,也就比廖迴好上一些。
“哥,你还没起床吗?刚刚我来敲门,你都没应我。”小学生说。
廖迴刚刚还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大笑,此刻装出了一副温柔长兄的模样,揉了揉小学生的脑袋,温声说:“嗯,刚起。是有题目不会做吗?”
“是的,不过我又写出来了。”小学生乖顺地说。
廖迴夸他:“真棒!”
小学生举起电话手表说:“许修乐没有写出来。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哥还在睡觉,但是他好饿,想过来蹭个午饭,可以吗?”
一般放假,廖迴的爸妈都会去约会。而许修凡的爸妈,五一假需要调休,都不在家。午饭就由他们当哥哥的做。
廖迴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
许修凡狗眼一瞪,他弟怎么能到廖迴家吃饭?
往常放假都是廖迴他弟因为廖迴没起床,要去他家蹭饭的!
今天……许修凡深沉地看了眼自己的狗爪,今天他变成狗了,身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在睡觉,没办法起床给他弟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