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4年。
西南边防军区。
日头正毒,金色阳光穿透植被茂密的丛林。
除了虫鸣鸟叫偶尔响起,这里静谧得就像一座荒林。
唰唰唰——
灌木丛中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六人队伍陆续从低坡爬上来,均落脚无声,宛如敏捷凶猛的野兽。
“脚印消失,劫匪躲起来了。”为首的青年握拳比出暂停手势,随即比划手势,示意大家分散寻找敌人的踪迹。
其余人点点头,立刻分开朝几个方向去。
指挥完毕,青年端起枪逡巡周围,额间热汗密布,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紧张地望过去,精神显然绷到了极限。
走到一颗树干足有成年男人腰围粗的树前时,上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小响动传来,他顿时意识到危险,倏然抬头。
然而就是抬头的这一刹那,只见一道凛冽的身形从高处猛地跃下,先是凌空一脚踹上他胸膛,然后一个翻滚落地,半蹲在地,立即抬起手中的枪进行连射。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高效利落,完全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砰!砰!砰!
枪声响彻云霄,惊得林中飞鸟振翅高飞。
仍在搜寻踪迹的五人压根没想到袭击会如此突然,直到胸口传来阵痛,低头一看,各自胸口赫然都有一颗炸开花的红色彩弹。
同一时刻,六人耳麦中响起同一道冷酷的声音:“蓝队全部阵亡,红队还剩一个劫匪,这次演练算红队胜。”
紧接着,那人又冷嘲:“一分钟内全部□□倒,你们真是出息。”
这不是一次真正的营救任务,实际上是一场友谊演练活动。蓝队是新开辟的一支特种队,红队则是成立已久的血豹特种作战队。
虽然是演练,但短时间内惨败的确太丢人了,六人面面相觑,脸色极其难看。
尤其是为首的青年。
因为此刻他脑门上正顶着一杆枪。
“服不服?”‘劫匪’威胁般抵抵枪头,语气戏谑:“跟我玩丛林战,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还不够格。”
“……”摔在地上的青年挥开枪,往后一瘫,抬眼注视着眼前脸上画着黑色油彩的女人,半晌才无奈道:“祝姐,咱不是说好放水的吗?”
女人正是祝飞雁!
“嗯?没放水吗?我队友不都被你们干掉了吗?”祝飞雁挑眉一笑,伸手将青年拉起来,特别真诚地说:“最后让你们6V1已经是我对新人最大的诚意了。”
祝飞雁足有一米八二,青年站起来后还需要抬头才能彻底对上她的视线。
她长得很大气方正,骨相硬冷,棱角分明,即使浓郁的油彩遮盖了部分面孔,但那眉宇之间的英气依旧令人心惊,特别是那一双狭长精致的眼,将俊美演绎到极致。
女生男相,雌雄难辨,是一种登峰造极的美。
但最让青年佩服的,还得是祝飞雁本人。
血豹特种作战队是一支仅有五人的特殊队伍,三男两女,主要负责事关重大或危害国家安全的秘密任务,部队里一度盛传他们就是官方的清道夫。
要想进血豹,能力必须非常出众,勘查、狙击与战术指挥……十项全能都只能算基本。
而祝飞雁就是这一届血豹的队长,代号冷鹰,今年才二十五岁。
“……”青年不由自主回想起第一次与祝飞雁见面,当时她正在食堂大口啃猪蹄,吃相简直没眼看,根本无法和刚才出脚利落的人联系在一起。
少顷他摇摇头,没忍住对耳麦说道:“团长,你让祝飞雁来当劫匪,我们输不是板上钉钉吗?”
团长懒得搭理,只道:“全部滚回来给我加练!”
那暴躁的声音几乎要冲出耳麦。
祝飞雁乐不可支掏掏耳朵,随即拍拍青年肩膀,幸灾乐祸地说:“得,你小子就回去跑圈吧。”
说完,她转身挥枪:“血豹的,咱也回去加餐!”
话落,四个胸前佩戴红章的人迅速从草丛里钻出来,满脸笑意形成强烈对比。
青年心塞得不行,连忙叫住祝飞雁:“等等,人质呢?”
祝飞雁脚步一顿,抬枪往树上一指:“被我绑上面了,自己上去救。下次再练丛林攻防,别忘记往上看看,要真执行相关任务,你就会发现有些像猴一样的崽种就爱躲树上。”
青年还没出过任务,听言立刻感恩戴德地点头,然后他抬头绕树走了一圈,最后终于在郁郁葱葱的枝叶中发现一个眼泪汪汪的家伙。
“呜呜呜呜——”这位倒霉蛋嘴里被塞了一坨布,正吱哇乱叫,眼下还有乌青。从音调来看,大概率是在骂祝飞雁。
青年无奈扶额:“……”
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到让血豹来进行友谊赛的,这分明就是搓磨!!
……
与此同时,祝飞雁和队友汇合。
“咱给团长长面了,晚上会有山珍海味不?”
“新团长穷啊,多俩鸡腿都算恩赐。”
“欸飞雁。”一人突然朝祝飞雁看来,“这么久了,瞿队联系你了吗?”
祝飞雁边走边调整步枪的带子,闻声表情顿冷,言简意赅:“没有。”
瞿欣是血豹的上一任团长。
祝飞雁是孤儿,和她算师徒,亦情同母女。
一年前,瞿欣年仅二十七岁的亲女儿瞿柔无故失踪,直到半月前一场特大暴雨席卷T国,附近无名小岛突现十三具女尸,其中一位死者正是瞿柔,为此瞿欣亲自前往T国,但这半个月来,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祝飞雁缓缓吐出一口气,随手将枪掰到背后,语气沉静:“跨国查案比较复杂,可能耽搁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她心情并不算好。
因为两人约定过,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联系。
“冷鹰。”这时,耳麦中骤然响起新团长徐庆云的声音。
祝飞雁眯起眼,停下脚步。
阳光倾泻下来,将她冷峻的眉眼描摹得更清晰了。
“刚才T国传来消息,瞿欣和法医遭遇车祸,两人当场死亡。”徐庆云的声音肃然而平静。
祝飞雁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了绝对的冷静:“确定?”
队友见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祝飞雁一言不发,脸色逐渐阴沉。
下一刻,她直接爆出一句粗口,丢下队友拔腿冲营区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