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烨嗫喏道:“这,也未必吧?”
“她一定知道了。”宋十安懊悔不已,“否则她怎会走得这样急,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给我留下?”
孙烨苦恼地问:“那钱浅姑娘是怪咱们隐瞒身份,所以生气了?”
宋十安沮丧地说:“我并非有意隐瞒。她从未问过,我又不想让她心生压力,想着待我解决好家里再与她说明。如今,她一定觉得我是个骗子,再也不想见我了……
孙烨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迟疑道:“钱浅姑娘真的会就这么走了吗?那茶楼说半截的书怎么办?”
宋十安闻言猛然抬起头,“走,去茶楼和书肆问问看!”
茶楼的说书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昨晚那姑娘送来最后两册书,拿了钱便走了。
书肆掌柜却反问:“那送书的姑娘是玩世散人?公子莫要玩笑,玩世散人乃是江家公子江远山,送话本的姑娘只是跑个腿。”
宋十安愣了,钱浅居然和表弟熟识?
掌柜说:“那位姑娘昨晚将整册的《修真传奇》送过来,我可是以极高价格买下的呐!”
“然后呢?她去哪了?”宋十安着急地问。
掌柜笑说:“那姑娘应是江府侍女,公子想找她的话自然要去江府啊!”
二人离开书肆,孙烨说:“真不知这书肆掌柜怎么胡说八道的!玩世散人怎么会是表公子?那钱浅钱浅姑娘又怎会是江府侍女!咱们还不如去打听打听钱浅姑娘还什么朋友或是亲戚呢!”
宋十安苦道:“我以为我已足够了解她,此刻方知,原来我对她一无所知。”
孙烨宽慰:“公子莫急,毕竟你们相识尚短。哦对了,表公子有玩世散人的原笔亲书,按书肆掌柜的说法看,他二人也应当十分相熟。或许姑娘会告诉表公子去向也说不准呢?”
宋十安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回府!”
江远山正在写文章,宋十安急急跑进门,“远山,你认识钱浅?你们相熟?”
江远山手一顿,语调平淡地回答:“认识。我们曾是同窗,也算不上很熟。”
宋十安连忙追问:“钱浅走了,她可有同你说她要去哪?”
“走了?”
江远山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在洁白的纸张上,晕染开来。
他却顾不得毁了这篇文章,扔下笔揪住宋十安的衣领:“她走了是什么意思?!”
宋十安心头一凉,他也不知道。
孙烨慌忙拽开江远山:“表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江远山察觉了自己失态松开手,深深地看了宋十安一眼,“到底发生何事了?”
宋十安无奈道:“随我去趟赵府吧!先把她的宅子保下来,路上同你说。”
路上,宋十安将今日得知的事告诉江远山。
“然后,她就连夜搬走,把宅子转给了赵把头?”
江远山不明所以,思忖道:“她一贯做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更是打死也不愿欠人情。可绵绵又没真的入了罪民,她何必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亲眼见过她赶走上门闹事的跋扈泼妇,她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啊!”
宋十安其实还怀疑,钱浅或许是觉得自己隐瞒身份欺骗她,所以生气离开。但他没说,只向江远山打探她还有什么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有可能去哪。
分析了一路,结果令人心凉。
钱浅性子孤傲,将亲舅父舅母赶出家门,不可能再去投奔。除了临近的街坊,与她家还有来往的只有赵希林。至于友人,江远山觉得自己勉强算一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她将自己与世隔绝,不可能去投奔谁。大概就是想找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绵绵的过往了。”
江远山分析完,又狐疑地问宋十安:“她不告诉我就罢了,为何连你也不说?你是否与她生出了嫌隙?”
宋十安刚想解释,赵府便到了。
赵希林不肯把宅子给宋十安,还当着他的面把钱浅签过字的转让文书烧了。
如此一来,这宅子就不能转让给任何人了。
宋十安想,既然钱浅把宅子留给赵希林是为了还人情债,还是决定把准备好的银票给了赵希林,说这是钱浅的意愿。他愿将宅契交给赵希林保管,但他要安排人定期打理宅院,所以钥匙他得拿走。
赵希林推拒不得,见宋十安一片诚挚之心,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