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慧黎眼睛一亮，想到答案：“我知道了！”

曲潍凝着司慧黎眨巴的眼睛，杨绽也看向说话的她。

司慧黎：“他们都太内向了。”

曲潍：“……”

杨绽恍然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曲潍：“？”

曲潍突然意识到。

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脑子是同频的——都很抽象。

突然，两位抽象派作家不说话了，曲潍这才发现这两个正盯着他看，他甚至从杨绽的下三白眼里品味出了“坚定”两个字。

“曲哥发发善心吧。”司慧黎笑眯眯地说。

杨绽也直直盯着他看。

曲潍在炯炯目光下，叹了一口气：“好吧，只有这一次。”

“耶，”司慧黎顿时开心，跟杨绽说，“我说曲潍是好人吧。”

杨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司慧黎与曲潍先进入学校，司慧黎再趁着值日生不注意跑去拐角的围栏那儿，将曲潍的校牌递给杨绽，曲潍则站着把风。

眼见杨绽进来了，他们俩才跑进教学楼。

到了班里，司慧黎还在说这件事。

早自习前的班级热闹非凡，音量不亚于菜市场。

收作业的在喊收作业，补觉的在趴着补觉，也有人晃着手机炫耀游戏反超成为第一的，更有几个男生在垃圾桶旁边用矿泉水瓶练习投篮，每中一次就会发出一次怪声，被周宁静口头警告后才安分下来。

司慧黎一手放在自己桌上，一手放在曲潍的铅笔盒上玩弄橡皮，表情得意洋洋的：“怎么样，我聪明吧。反正老师不看名字，随便给个牌子就行。”

“既然不看名字，那你干嘛不把你的借给他？”曲潍盯着司慧黎晃来晃去的手臂。

白色的袖口在刚才染上灰土，现在难看的不成样子。

司慧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袖子已经进入别人的警戒线里，还在活泼乱动：“要是老师认真看了一眼呢？找个性别一样的比较好吧。”

“哦，”曲潍从书包里拿出湿巾纸，像是捉虫子一样，一把抓住司慧黎的手腕，在她挣扎前极快地简述理由，“别动，袖子上都是土。”

司慧黎紧盯帮她擦拭袖子的那只手。

小时候只要她衣服脏了，基本上都是“薇薇”帮她擦的。

而她呢，每次都因为小美女那么照顾她而特别兴奋，下一次会特地搞的更脏一点，直到回家被栾朝霞处罚自己洗衣服，她才收敛了。

……这么一想，她真是从小就看脸啊。

司慧黎犹豫三秒钟，还是憋不住说出来了：“曲潍，你好慈祥啊。”

曲潍的手一顿：“慈祥？”

司慧黎越发认真：“嗯，好像我的奶奶。”

曲潍：“……”

曲潍用空着的那只手往司慧黎脑袋上使劲一拍：“既然我像你奶奶，就对我好一点，你个不孝孙女。”

司慧黎捂着额头叫苦：“哇，这一下不像了，我奶奶没打过我。”

“干嘛呢干嘛呢，注意点哈，”杨后骏灌完热水回来，见到这一幕，不由捂着嘴巴，露出暧昧的笑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黄水莲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结果黄水莲没有来，杨绽先来了。

杨绽敞开的校服上已经没有校牌的影子，他的双手托着曲潍的校牌，伸到司慧黎与曲潍二人之间，虔诚得像在递交倚天剑。

杨绽认真地道谢：“司慧黎，谢谢你。”

“不，谢我干嘛，”司慧黎摆摆手，冲曲潍这儿扬扬下巴，声音故意拖慢拖长，“你要谢应该谢曲潍吧——”

“哦，对。”杨绽的视线挪向曲潍。

曲潍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他来不及阻止，杨绽已经在众目睽睽下冲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众所周知，当班主任来临时，吵闹的教室会突然安静。

六班在杨绽鞠躬的那一瞬间，骤然安静了。

于是杨绽接下来那洪亮的感谢声，伴随黄水莲来到前门，响彻整间教室：“谢谢曲大哥！”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这里，包括黄水莲。

江珊言与杨后骏两个人趴在桌上憋笑，身子因为没能好好发力，疯狂颤抖，司慧黎则撦拽她自己的袖子，眉毛像波浪线一样抖动，用一种“你看交到朋友了吧，开不开心”的眼神冲着他。

曲潍：“……”

他是真的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