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灵魂,呼唤至高的母神……伟大的光明之母,请聆听我最虔诚的祷告,我愿为您献上……”
“?▇$?▇▇ ……”
“他们在做什么……”
深紫色的瞳孔有些涣散,夏油杰踉跄着看向洞穴中心,被血红的河流围起来的法阵。
那里正跪着身披黑色长袍,神情癫狂的男女,他们正以一种狂热的姿态背手跪伏在图腾的两侧,不停地重复着跪拜、祷告、跪拜、祷告的动作。
夫妇俩人的脖子上同样有着深深的血痕,除此之外连裸露在外的手脚都有着匕首划出的痕迹,身上的鲜血正不停地被地面上的法阵吸收。
梨纱没有理他,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祷告词都不对,能有多虔诚,至高母神才不是光明属性的呢。
她捏了个冰球干脆利落地把这两个神经病砸晕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地面突然狠狠摇晃了一下,隐隐传来什么倒塌的声音,头顶的山体簌簌洒下许多细灰,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有生命力那样漫延,连接,攀爬,像是首尾相衔的长蛇,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图腾。
诡异不详的猩红色火焰在法阵中腾起,粘稠的黑色液体像喷泉一样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来,很快就没过了这片土地,开始在洞穴中缓缓积蓄起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上涨。
——召唤阵,成功了?
梨纱也有些怔住……怎么会真的是召唤外神的血契呢?
在她印象里召唤阵这种东西一直很玄乎,哪怕是那些有魔法潜质的大魔法师也不一定能绘制出来……一般来说这种法阵召唤出来的玩意儿都比较随机,她似乎还在里面感应到了外神遗留的能量碎片,怎么可能?
瞬息间天地开始变幻坍塌,雪山似乎被同化成了一片血海,不停地有周身弥漫着黑雾的怪物挥舞着狰狞的触手浮上海面,空气中到处都是近似于蛇类的嘶鸣和吐息,掺杂着不可名状的字句,晦涩又疯狂。
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召唤阵,夏油杰的眼睛就开始往外溢出血泪,脑子里的血管和心脏一起嘭嘭跳动起来,掌心的咒力被疯狂吞噬,咒灵才刚刚召唤出来就已经逸散在了空气中。
到处都是眼睛,四面八方游荡着闪烁着无数双猩红复眼的怪物,黑暗而扭曲的触手从黑河里钻出来,贪婪而兴奋的呓语,空气中停滞着一个个膨胀的气泡,密密麻麻,破碎后洒下铁锈般的红色液体。
梨纱强硬地扯着夏油杰的手,带他淌过黑河,避开那些怪物来到了召唤阵的中央。
她后知后觉地才想起要解释一下他刚刚的问题,“啊,如果用你们的话来介绍……这应该是,我老家的土特产?”
夏油杰的思绪已经停滞住了,他的眼白开始被黑色吞噬,脑袋像是生锈的齿轮那样,连动作也变得无比迟缓。
“喂,醒一醒,别想了。”
梨纱把他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掐住他没多少肉的脸颊,看上去是个充满了掌控欲的动作——如果她没有偷偷把他的嘴巴捏成金鱼那样嘟起来的形状的话。
手下的皮肤又薄又紧地绷着,有些许潮湿,看似凌厉流畅的骨相,摸上去却是很柔软的触感。
她打量着手里这个男人的面容——浓眉,狭眼,鼻梁挺直,下颚线优越,嘴唇略薄,呈现一种清淡的红色。
长得勉强还算是顺眼吧,如果变成黑海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的话,未免有些可惜。
梨纱思索了片刻,还是凑上去,与他额头相贴,淡紫色的眼睛里流动着浅浅的辉光。
……
——夏油杰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醒过来的。
癫狂混乱的环境下,那双色彩淡而薄的眸子看起来更亮了,像是流光溢彩的水晶,月河般深邃的紫色虹膜里流淌着清浅的银色脉络。
距离太近了,近到两个人的睫毛近乎湿漉漉的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那双眼睛,感到一种让人沉醉的,着魔一般的魅力,如同迷失在暗河下的漩涡里,心脏疯狂跳动起来,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像是羔羊面对魔鬼的献祭,被她随心所欲地掌控,牵引。
扭曲的触手渐渐缩回黑河里,黏腻的黑色液体也缓慢褪去,召唤阵一点点升起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又被牵引着往梨纱的身上汇聚,两个人身处于光阵的中心。
片刻后,梨纱有些难受地放开他的下巴,又皱眉提醒了一句,“不想变成疯子的话,就别再想了。”
说完,她像是脱力般栽倒在地,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
“怎么回事?”
夏油杰下意识地搀住她的胳膊,触手是滚烫的体温。
梨纱跪坐在地上,想要撑着自己站起来,又支撑不住跌进他怀里。
“没关系。”她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摸索着自己的包和口袋,有些无所谓地道,“算是后遗症吧。”
本来应该没这么严重,但这段时间她动用天赋力量似乎有些过于频繁了,刚刚又忍不住吸收了这个召唤阵里的能量碎片,现在应该已经是被刺激得提前进入成长期了吧。
她干脆放弃起身,躺倒在他腿上,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水,雾蓬蓬的黑紫色长发凌乱地散开,衬得那张莹润的脸庞像是一朵被朦胧雨水笼罩的白色茶花,有种邪异而冰冷的、雾气淋漓的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梨纱抬高手臂,拍了拍他被自己捏出红印的脸颊,而后勾唇微笑,“等会儿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要努力跑掉哦。”
“别被我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