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漾起的涟漪,赐婚的消息很快传往各地。
此时的九华镇仍是一派宁静,日子如同浅水一般不急不缓流动着。
城郭郊外一路秋山红叶,老圃黄花,天气清明朗润。
九华镇户户垂杨,清风不时拂起街道两边的酒旗。暖黄的日光懒洋洋地碎在地上,孩童们的欢笑声伴随着游医串铃若有若无。
身着小袄的陆竹春蹬蹬蹬跑进店内,神色激动,一脸欲言又止,故意等着别人来问询八卦,可惜无人配合她。
好不容易熬到晌时的说书场。
陆竹春在台上耍了会儿宝,又摇头晃脑地念了几句打油诗,楼下的看众谈心的谈心,说笑的说笑。小二姐穿行在客人群中,不时送上瓜子、花生、山里红、核桃仁等物,茶楼里热闹哄哄。
长月在二楼雅间喝着清茶,看着手下人送来的账本。
“……话说那九皇子,貌若芙蓉朝露,被赐予那五大三粗的何纨武妇,惜哉,惜哉!”她沉声哀叹,双手向两边摊甩着,引得台下看客们一同起哄,仿佛都在为那位可怜的皇子不平。
长月忽地站起身来。
她疾步冲到楼下,挤开拥挤的看客来到陆竹春面前。
她神色怔忪,似如遭雷击。
半晌,她问道:“你说什么?!”
陆竹春从未见过长月这般失态的样子,莫名地有几分气弱:“女皇赐婚端王与何将军……圣旨已下,举国皆知。”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细。此时的长月,简直比自家老娘发怒的时候更可怕。
景宴前脚刚踏进店内,就听见陆竹春嗫喏的声音。
他面上一沉,糟了!
长月听罢,一瞬间头脑空白,胸中仿佛有冲天的怒火和恐慌涌出,那种情绪太过于强烈,好像要将她焚烧至死!
她面上一片苍白,游魂般飘出茶楼,晃到外面。
集市上人来人往,而她只身立于长街,无处是归途。
街角处躺着一个穿着旧罗衫子、衣衫褴褛的老道人。他手中摇着一把芭蕉破扇,扯着破锣嗓子哼唱着戏园子里捡来的曲儿。
“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
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
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
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长月豁然转身,疾步到茶楼后院马厩牵出一匹好马,纵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