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活刚开始,旧唱片酒吧里只有寥寥几人。
叶锦书和沈确并排坐在吧台前,叶锦书先发制人,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沈确本来也不爱喝酒,就让吴业阳给自己倒杯薄荷气泡水。
叶锦书支着脑袋看吴业阳给自己调酒,那张淬了毒的嘴一刻也没有消停:“你这酒吧不会要垮了吧?节假日还这么冷清啊?”
“多谢叶公子关心,依照叶公子来我这里开路易十三的频率,只要叶公子不破产,我这小本生意应该还能够坚持下去的。”吴业阳把一杯长岛冰茶放在叶锦书面前的杯垫上。
沈确在一旁乐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到底跟他一伙的还是跟我一伙的?”叶锦书抗议起来,大有要沈确现场站队的意思。
“当然是跟我一伙的啦——”沈确身边的高脚椅被人拉开,沈确转过头,就见袁君落了座,黑色皮夹克配上性感大波浪,朝自己抛了个媚眼,手指也不安分地从吧台上摸了过来。
沈确的动作无比自然,在袁君的手指触碰到自己之前,端起了手边的玻璃杯,是非常明显的拒绝了。
叶锦书当然也看到了,一把按住袁君的手背,警告道:“别乱摸!”
袁君抽回手,意兴索然,从手拿包里拿出香烟含在嘴里点燃,呼出一缕青烟。
“怎么样,罗仕友找到了没?”叶锦书问。
袁君摇了摇头,嘴里的话语也和烟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或者,做掉了。”
虽然叶锦书早猜到罗仕友凶多吉少,但这话从袁君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定了定神,说:“我们截到吴齐强了,问了他一些当年的事,天源水郡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罗仕友偷了钢筋去卖,天源水郡死了个小偷,罗仕友失踪之后又疯了——这三件事,应该不会没有关联吧?”
袁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朱唇如血,俯身向前。
叶锦书不自觉也跟着俯身凑过去,袁君开口,神秘感十足:“子不语,怪力乱神。”
叶锦书背了一口气,沈确也笑了,忍不住感叹:“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啊。”
调戏得逞,袁君直起身子,有点得意:“是沈哥欣赏的特质吗?”
“我真的没空陪你闹,人命关天,赶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叶锦书骂骂咧咧,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有,别打他的主意,夏思勉还没死!”
“分手了,就当是死了。”袁君不以为然。
沈确收起脸上的笑,声音也冷淡了下来:“如果今晚的主题是私事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说着放下手里杯子就要起身。
“当然不是私事了!”叶锦书忙朝袁君使了个眼色,“说正事!”
眼看玩笑开过头了,袁君收敛了些,如实回答:“听说那场‘意外’,是被人做了局,死者是祭品……”
沈确又坐回了高脚椅上,看向袁君,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这是叶锦书之前没有想过的发展,他挑了挑眉,又问:“此话怎讲?”
“叶公子知道‘打生桩’吗?”
叶锦书和沈确俱是一怔。
“什么意思?故意找来流浪汉,制造成意外,就是为了打生桩?但要打生桩不是得……”叶锦书说了一半会意过来,难以置信,“最后就让人留在地基里了?”
袁君点头,又吸了一口烟,夹着烟的手指顺手往吴业阳身后的酒柜一指,吴业阳便配合地把那瓶百乐廷取了下来,端到叶锦书面前展示。
叶锦书咬牙切齿:“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
“本来天源水郡……”袁君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了,看向叶锦书,明目张胆敲诈,叶锦书只能认命,掏出钱包,气急败坏地把卡塞进吴业阳的手里。
见吴业阳把卡接下来了,袁君才继续说:“天源水郡地段虽然好,但是风水并不好,特别是出事的13号楼,之前迟迟没有动工,就是因为前期遇到了很多问题,发生了这个‘意外’,后面才慢慢顺起来。”
“已知罗仕友之前去偷过钢筋,但这并不能证明这个流浪汉去到现场,不是去偷钢筋的,对吧?”叶锦书的思路倒没有跟着情绪一起被搅乱。
“是的,所以我也说了,是‘听说’——道听途说,仅供参考。”
“且不考虑‘打生桩’是否真有效果,如果这件事是存在的,那么罗仕友突然失踪,回来之后又疯了,似乎也是通顺的,”沈确分析,“但是罗仕友这样的混混,杀人越货的勾当应该也见过,目睹了杀人,不至于被吓到精神失常疯了傻了吧?”
“那如果不止是‘目睹’呢?”叶锦书的目光晦暗,说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他也被对方发现了呢?目睹了杀人,还能活着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