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父亲!你不该拿我的婚姻当作你政治的筹码!”房间里,盛玉墨声嘶力竭地朝着眼前的男子怒吼。此刻的她,双眼通红,头发有些凌乱,周身散发着愤怒与不甘的气息。
男子背对着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神色显得格外低迷。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玉墨,我曾答应过你外祖父,要保你此生平安顺遂。前段时间和平大厦被炸,我却毫无作为,这已经引起了日方和南京方面的强烈不满。如今他们表面上要你去和亲,实际上无非是想拿你当作要挟我的筹码。我若不应允,恐怕无法周全地护你;可若答应了,又怕你这一生都陷入不幸……”
“父亲,你清楚我的脾气,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更何况还是个日本男人!父亲,你若真要逼我,那就杀了我吧,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意!”盛玉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绝望地嘶吼着。
男人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内心进行着艰难的抉择。终于,他从门外唤来了徐副官,对着二人说道:“我打算这几日为你和戴副官举办一场宣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邀请所有当政者参加。徐副官,这件事就交给你去着手准备了。”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盛玉墨惊讶得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父亲,你这是……”
“司令,这样是不是太过仓促了?”徐副官几乎与盛玉墨同时开口。他看了看神色慌张的盛玉墨,又瞧了瞧一脸沉稳、似乎早已深思熟虑的盛世宣,心中第一次对盛世宣的指令产生了质疑。
盛世宣微微苦笑,继续说道:“玉墨,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同意你嫁给戴副官吗?如今形势紧迫,让戴副官娶你,既能解了你多年的相思之苦,又能暂时缓解当下的燃眉之急,可谓一举两得。”
盛玉墨不再言语。虽说她心心念念着要嫁给戴副官,可如今这桩婚事真的即将成为现实,她却全然没了当初的那份激情。尤其是这段时间,戴副官对冀明棠的种种态度,让她对这份爱情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她甚至不敢去想,这样的联姻安排,对于戴副官而言,会不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徐副官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应下了盛世宣的指令。只是当他转身离开时,望向身旁一脸呆滞的盛玉墨,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顾盼流连。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或许爱一个人,就是愿意成全她的一切,哪怕这份成全意味着自己的失落。
徐副官办事在宣城那是出了名的迅速。没到半天工夫,整个宣城便家喻户晓这桩婚事。街头巷尾,人们都在热烈地谈论着这场盛大的婚宴。盛世宣向来对这个掌上明珠宠爱有加,以往多少豪门贵胄踏破门槛来求娶,都入不了他的眼。只因盛玉墨性格独特,不爱权贵,不爱财富,只一心追寻心中所爱,这也让盛世宣颇为头疼。
在准备婚嫁的这几日里,盛玉墨却并不开心。她满心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戴副官。毕竟这桩婚姻是被安排的,她心里清楚,这并非戴副官心中所愿。而冀明棠自那天被戴副官带回来后,便一直躲在房间里,未曾踏出房门半步。盛世宣派人一日三餐悉心照料,还找来许多旧友陪伴她,可都无济于事。期间,盛世宣每天都会来陪着冀明棠说说话,她也从不拒绝,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手中紧紧捏着那张早已褶皱不堪的信纸。盛世宣每次见状,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时间久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着女孩一同望着窗外。
这一日,冀明棠如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前来探望的人,换成了戴望舒。他缓缓走到冀明棠面前,单膝下跪,轻声喃喃道:“明棠,明天司令安排我娶盛大小姐。但你知道,我心里中意的人是你。所以我打算明天趁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宣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