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明棠不停地摇头,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许多汗渍。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竟然掩饰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今你们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我竟然一直活在另一个人的谎言之中,这……这绝对不可能……不……”冀明棠语无伦次地说着。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缓过神来,用一副诚恳的眼神望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缓缓走到女孩面前,轻轻拭去她脸颊上停留的泪水,轻声说道:“明棠,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不公平,但我们必须对组织负责。戴望舒我们一定会深入调查,包括之前宣城的那桩案子,到底是谁泄露了情报内容,我们会彻查清楚,一一弄个明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大半年前宣城的那桩案子,恐怕与戴望舒脱不了干系。”
“不……大半年前那桩案子,明明是颜以佑那个叛徒……”冀明棠惊声说道。
“颜以佑是我们党的同志,明棠。颜以佑是我很多年前安插在日方的同志,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绝对不是那个告密的人。”男人严肃地说道。
冀明棠顿时愣住,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曾经猜想过颜以佑的身份,或许是国民党那边的,或许隶属于某个军阀,但她一直不愿承认颜以佑是我党同志。因为一旦如此,就意味着颜以佑完全可以撇清嫌疑,而她的丈夫戴望舒便极有可能成为当初宣城案子的罪魁祸首。
男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拂去身上的灰尘,看了眼冀明棠,然后擦肩而过,转身离去。身后的其他长辈也纷纷上前,宽慰了冀明棠几句。毕竟,这一切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面对。无论是戴望舒,还是孟长生,这都是冀明棠自己必须承受的劫数,又有谁能够替代得了呢。
空荡荡的屋子里,冀明棠无力地瘫倒在地。她回想起与戴望舒相处的一幕幕,只觉得脊背发凉。原来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精心布局,而她如同一只懵懂的羔羊,掉入了这个早已设好的圈套,还以为是生活的恩赐。宣城那次事故,她早该料到戴望舒能全身而退必有原因,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打破这看似来之不易的安逸生活。
“长生,终究我还是辜负了你的寄托。你期望我好,可在这乱世之中,想要过得好,真的太难太难了。”冀明棠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