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口:“还记得我吗?”
什么记得……我应该记得你吗……
“呵,也是。你的记忆早就被时空拧成碎片,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我。”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你是谁?
“呵呵呵。”男人转过身去,不再去理会她,反而优雅的盘腿坐下,背对着秦罗白弹起琴来。
“你究竟……”
话未说罢,秦罗白就感觉背后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迫使自己离开季云沣的回忆。挣扎中,秦罗白的脑海忽的闪过些许画面,接踵而来的是隐隐的疼痛,直疼的秦罗白喘息起来。
她猛地直起身,蓦地发现紫金炉中的纸屑已然化为灰烬。
房间里,蒹儿还在均匀的呼吸,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她抿抿唇,那个白衣人,一定有她记忆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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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渡妖阁外站着个身材矮小,皮肤略黑的老年人。
王二婶在旁边嚷嚷:“来好久了,一直站在门前儿,问什么都不说。”
秦罗白点头回应:“知道了。”她拉开门,朝他道:“您先进来吧。”
她起身沏了壶茶水,又仔细瞧了他两眼,心下觉得眼熟,一时间忘记是在哪里见过面。
“秦老板,我是肖石,您应当是见过我一面的。”
秦罗白仔细端详他,想了好一会儿:“哦,是闻香酒楼的肖师傅是吧,你到这儿来莫不是为了季大公子?”
“是。”他忽然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老泪纵横腔调带着无尽悲凉:“季公子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今日,从他那日丢了妖丹就一直跟我提,若哪天死了一定让我来这儿找您,如今却是……”
话还没说完,老人垂下头呜咽两声痛骂自己无能。
“肖师傅,那你……”
“我本是芸山泥地里摸滚儿的鼠妖,妖力低微,带着孙儿无依无靠,是云芬好心收留的我们。”
秦罗白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柜台,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秦老板,云芬曾与我提起一件事,可惜我现在的妖力丝毫帮不了他。我想请您……”
“嗯,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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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师父正坐在床沿上全神贯注地翻阅书籍。
想想昨日秦罗白红透的脸蛋,沈蒹就跟吃了蜜一般甜。如今看着安静的侧颜,心底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环住秦罗白的腰撒娇:“师父~”
秦罗白头也不抬:“起来了啊,给你买的肉包儿,还热乎的。北街头那家,你最爱吃的。”
沈蒹用脸蛋使劲蹭她的后背,又从她咯吱窝里钻出来天真的冲她眨眼睛:“你在看什么呀,都不看蒹儿了。”
“啊,为师有吗?”秦罗白如今心情是复杂的,昨日里刚跟这丫头亲了小嘴儿,女娃娃家当然过会儿就会忘,她可还明明白白记着呢。
见师父颇有些躲避她的目光,沈蒹起了坏心思。
她手掌托住师父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略微感觉手心温度升高,她才满意的笑道:“师父,你真好看。”
秦罗白察觉到蒹儿脸上的笑意,迅速转过头避开她的眼神。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的薄脸皮来。以往跟人家讨价还价,比声音谁高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害臊过。
当真是奇了怪了。
沈蒹就这么笑眯眯的小口小口啃着肉包,目光始终不离秦罗白,终是把后者逼退到了门外,秦罗白正正脸色,说了句:“我先出去买些东西,厨房里热的还有米汤,记得喝。”
面上虽云淡风轻,耳垂沾染的几点桃红却怎么也伪装不了,沈蒹眨了眨眼睛,乖乖应道:“好。”
秦罗白漫无目的的提着篮筐晃悠在长街上,左手执着的折扇也不忘随时挥舞两下。
这条街她经常来,以至于周围的小贩都混了个脸熟。“秦老板,今儿白菜萝卜可水灵儿了,要不要买些?”
秦罗白恍若未闻,直至一家店铺外摆放的首饰吸引住她的目光。
做工精巧的璎珞,细金丝编制的新鲜花样,点缀着粉嫩樱花,底下垂着白鹭缀着点点玉珠,第一眼看上去秦罗白就特别喜欢。
抬眼瞧瞧店铺,装饰豪华,明堂的木匾刻着:羽簪坊。
秦罗白甫一踏进门槛,便有侍童娇俏的喊着嗓子热情接应:“秦老板,您想买些什么?”
秦罗白指了指门口摆放的璎珞,问:“那个怎么卖?”
侍童瞧了一眼,面色为难:“那个啊,早些日子被一位大人订下来了,今儿就过来拿。”
“还有存货吗?”
“没有了。金匠们再做可能得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价格颇高,秦老板可能负担不起……”侍童仔细观察女子两眼,发现她身上衣料子一般,首饰也没几个贵重的,心下有了些许考量。
秦罗白丝毫不在乎他的眼神,继续问:“需要多少两银?”
“一百五十两。”侍童目光带着丝丝轻蔑。
“这么多啊,能不能便宜些?”
“亏本买卖,拒绝讨价还价。秦老板如果实在买不起就别买了,请离远点儿,妨碍我们做生意……”
“好。”秦罗白答应的很痛快,她从衣袖里翻出两张银票子递给他:“半个月后,我希望一定要做好。”
侍童有些迟疑地收过银票,支支吾吾:“您不觉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