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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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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江林木休息,江二海和姝奕一人一天往新宅子里跑,不过三四日的功夫,已经收拾了一个七七八八。

姝奕这日做完饭,三人坐在堂屋里等着江林木下值回来,可今日好像比往常晚了些,林春花等人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也是来了京城才晓得,原来官员上值或者下值的时候,这么宽的街道竟然还会堵车。

所以江林木今日回来的晚,他们并未有放在心上,“按说老大他们该出门了,咱们半路的时候不是给他们写信催过?怎么还没有收到回信啊。”

江二海今日收拾了一天的新宅子,这会儿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大哥大嫂都不识字,大郎倒是认得几个字,又写不全,雁奴也认得几个,读信还行写信够呛的,估计他们这会儿也该直接启程往这边赶了。”

这的确有可能,林春花也不再担心,左右再等一个月,老大一家也差不多该到了。

“那边宅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今天都收拾好不多了,就是倒座房还有后罩房还没有擦洗,不过咱们搬过去,这两处暂时也用不到,可以住进去再慢慢收拾。”江二海也想过全都收拾好再搬过去。

可那院子里的房子多,暂时用不到的地方,倒也不急这收拾,便是收拾好了不住不用的,照旧要落一层灰,索性搬过去后没事儿就收拾一间,既能打发时间,还不至于让现在太累。

“好,那这些日子可以慢慢的将东西往那边拿了,那些咱们暂时用不到的,先拿过去布置着,等着二郎休沐的时候,咱们再一次全都搬过去就行。”

“唉,我也是这样想的。”江二海喝完第二杯茶皱了皱眉。

“二郎今日怎么还没有回来?”

从刚才开始姝奕就没有说话,心里也在算着江林木回来的时间,可即便是路上拥堵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毕竟江林木走的那条街,本就不是什么官员们常走的。

他们租这个院子的时候,也是避开了那些官员扎堆的地方,所以走这条路线的人并不多。

她站起身,“我去门口望一望,这天都黑了他们也没有点个灯。”

说着拎起堂屋里的一盏灯笼,朝着院门走去,林春花也没有拦着,若不是怀里还抱着孩子,她也要去瞧瞧了。

姝奕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马车影子,提着灯笼往巷子口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巷子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摇摇晃晃驶来一个车影,她抻长脖子张望着,想看看坐在车辕上的人是不是禄安,可惜这会儿已经黑透,她什么都看不清,对方车上也没有挂盏灯,更是一片模糊。

她看不清对方,但赶车的人却已经看清了她,“夫人!”禄安喊了一声。

姝奕听到熟悉的声音,提着灯笼朝着人走过去,骡车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话,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就看到姝奕拎着灯笼朝着这边走过来。

禄安停下了骡车,江林木伸手扶着人,将人拽上了车,灯笼也挂在车厢的飞檐上,她在车厢里一坐稳,就着急的询问道,“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

江林木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点点头,“嗯,是有些事儿,今早上面下了令,这次陛下点了翰林院几人侍诏,每人担任三日,这个月就换下一组,如此循环往复,若是哪日陛下钦点,那边从新调整组员。”

前这些日子刚去入职的时候,江林木言道翰林院是个清闲衙门,每天都是看书抄书,并不会太累,也不会要求多长时间抄完书,一本书一个月抄完或者三五天抄完都凭心情,所以每天上值的时候,他都会看到那些老翰林神在在的给自己冲杯茶,然后捏着一本书开始看。

偶尔拿起笔来写几个字,一上午过去就去衙署的公厨吃饭,所有的官员都可以再衙署不花钱吃一顿午饭,这也是大晋给官员们的福利。

吃过饭下午再泡上一杯茶,继续看书看到下值,所以翰林院可以说是百官中最清闲所在。

“侍诏?”对于这个名词,姝奕满脑袋的疑问,这词对她而言有些陌生。

“今晚之所以回来的晚,就是因为大学士留下我们几个新来的,给我讲述侍诏都需要做的事情,也把规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说了说,明天一早我得早些起来,直接入宫伴驾,陛下下令皆有我们撰写成诏书或者圣旨,也得应对陛下的提问等事。”

听到这话姝奕彻底无语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是晓得的,别的官员或许只需要上个早朝,等着一结束就可以回到衙署或者家里,可这侍诏好像这整日都要待在陛下的身边。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江林木握住她的手,“没事儿,因为我们几人都是新人,大学士安排了一位侍读和我一起,我只需要好好跟着他学就行,再说陛下也未必看得见我。”

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二日天还不亮,全家人都起来了,林春花和姝奕更是一早起来包了芹菜的饺子,江林木看着一家人都紧张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有些感动,“又不是要出远门,怎么这一早还要吃饺子?”

林春花递给他筷子,姝奕将一碟子醋放在他面前,“祖母说吃饺子交好运,夫君今日要伴王随驾,吃了饺子必会交运,平安顺遂的归来。”

虽然觉得他们有些太紧张了,但江林木也不再多劝,安静的吃着媳妇和阿奶对他的关心,心里暖的堪比夏日中午的太阳。

放下筷子他端起姝奕递给他的茶喝一口,漱漱口确认没有什么气味或者食物残渣后,扥了扥官服衣袖,就准备入宫上值。

姝奕抓住他的手腕,将一个手帕递给他,“这里面包着鸡舌香,一会儿入宫的时候压一颗在舌下,便可口吐如兰。”

江林木挑眉看了一眼,将那个手帕收了起来,“好,不过今晚我回来的可能会比较晚,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姝奕和林春花将他送到了骡车边,“晓得了,你自己今日多警醒着。”

看着骡车在黑夜里消失在巷口的地方,姝奕这才挽着祖母的手臂,二人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原本今日打算着往新宅子里搬东西,可因为江林木这事儿,今日家里人都没有什么心思了,他们满心都在担忧着江林木。

这事儿在别人眼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就比如翰林院中的人,“你说说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瞧瞧人家探花郎,这才来了几天,就能随王伴驾了,我在这儿待了三年,都不曾见到陛下一面。”

他斜着眼看看闷不出声的新科状元高廷,“按说你可是状元啊,这次随王伴驾之事你应首当其冲,这怎么只让江探花去,却不让你去啊,高廷你要不要去和大学士说一说此事?”

高廷充耳不闻,脸色淡然的看着手里的书,手边的茶水都已经冷了,可他也未曾分心喝过一口。”

那人见他这副样子,嗤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他早就看不惯高廷这副冷冰冰孤傲的目光,于是目光一转落在了新科榜眼的脸上。

似乎晓得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薛焕文翻开眼前的书说道:“刘兄家中可也算是士族,不该和我们这些人似的,舍不得买个镜子照一照,你若多看看镜子或许就晓得这其中缘故了。”

他话音一落,本来肃静的翰林院,突然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哈哈哈大笑,原本那些老翰林心里还有些不甘,只是没和刘旭这样心直嘴快的到处念叨,但这会让听到薛焕文一说,大家好像也不是那么不甘心了。

“是啊,听说陛下当初在殿试的时候,还有意指江探花为驸马,可惜这小子运道不行,年纪轻轻的竟然成了亲,现如今看来这爹妈给的好容貌,走到哪里都吃香啊。”

上一届的探花叹息一声,“想当初我也是顶顶俊俏的,可惜这两年疏忽了些。”他说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我媳妇昨日还让我涂些乳脂,我还嫌弃呢,现在想来是该好好保养一下了。”

薛焕文这一句话,愣是将翰林院的气氛和话题带偏了,只见说着说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开始讨论怎么护肤,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查找典籍,想要看看如何让自己容颜焕发。

高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薛焕文这会儿正在和人侃侃而谈,说着如何保养自己,只可惜他底子不好,便是保养的再好也无用之类的。

在翰林的眼中,能在陛下眼前露脸就有希望升迁,若是进了翰林的门儿,却不能见一见陛下,怕是在翰林院待到死也只是个翰林。

可这波讨论还没有结束,只见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进来,“陛下有旨~宣翰林院修撰高廷入宫面圣~。”

这话一落,原本还在吵吵嚷嚷的翰林院,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高廷规矩的站起身里行礼,“高廷领旨。”

这下翰林院再次陷入了沉默,大家看着手里展开的书籍,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了,薛焕文看着他们一脸苦瓜相,忍笑喝茶吃着山楂糕,翻开一页书有滋有味的品读起来。

可不管翰林院和宫里是个什么光景,姝奕坐在家里那是心焦的不行,像是将心放在了烧红的瓦片上,慢慢的煎,心浮气躁的让她根本做不了针线活。

一旁的林春花看在眼里,拿着拨浪鼓逗着摇床里的两个重孙儿,斜她一眼,“这在京城里当官,面见皇上也是必然会有的,这二郎今日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做一日的事,你就这样担心,这若是日后封侯拜相,日日都要杵在皇上眼皮底下,你岂不是要累死自己。”

这话像是点醒了姝奕,她自嘲一笑,“祖母说得对,夫君胸中自有丘壑,应对陛下交给他的任务,也能处理妥当,我还是安心想想日后咱们在京城里的营生吧。”

江林木虽然现在当了官儿,一个月有着十两的俸禄,每年还有六十升禄米可以领,但这京城的开销也大,这一家人坐在家里等着吃喝也不够用的。

还得另想个法子挣钱贴补家里才好,现如今她已经是官夫人,也不适合再抛头露面的在外摆摊行医,若是在京城开个医馆……

姝奕叹息一声,“祖母或许不晓得,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你看那小小一个面馆瞧着像是老百姓的铺面,可这背后定然有个贵人在后面撑腰的,不然哪里能在这街面上站住脚,咱们在这里只有自己,若是开个铺子,却不说这开头投进去的钱要多少,便是开起来了,也得被人挤兑死。”

况且她也不想在这里给夫君添麻烦,若是有人找麻烦,自然也会针对上江林木,因为一些钱财问题,牵扯到仕途上,姝奕总觉得有些不值当。

江二海叹息一声,“早知道这京城这样,我就不来了,留在家里种地卖了钱还能贴补一下二郎,来了这里我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干瞪眼等着吃饭。”

林春花也垂下了眸子,这一刻她也有些想家,但这里的情况她也看在了眼里,若是家里人不过来帮着点二郎,只他们两口子在这里也无亲无故的看着都可怜,遇到点什么事儿,都没有人帮着搭把手。

“好了,大不了过些日子安稳下来,我去接些浆洗缝补的活计,总不至于饿死。”

之前家里攒着的钱也都买了宅子,剩下这三五十两也就够过日子的,但不能等着山穷水尽再想法子挣钱。

三人各怀心思的坐在堂屋里看孩子,夜幕江林木竟然和往常一样赶回家,幸好今晚吃馄饨,姝奕和祖母一起都包好了,油酥火烧也都烤了出来,只等着人回来就可以煮馄饨吃,看着骡车进门的时候,姝奕还有些不敢置信。

江林木神色愉悦的下了马车,“夫君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瞧见人没有什么事儿,神色瞧着也不错的样子,姝奕悬了一日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林春花和江二海也都赶忙迎过来,看着孙子、儿子没事儿,两位长辈也松口气。

只是这口气也只松到了晚饭之后,吃过饭后,江林木接着说道:“陛下让我明日继续入宫。”

“啊?!”全家再一次悬起来心,不过这次家里人都淡定很多,第二日江二海也不再在家里蹲着,开始和禄安往新宅子搬东西。

但翰林院却不放松了,因为昨日江林木就随君侍诏,按说第二日便不会再去,要轮到下一个人。

但这次是陛下亲自口谕,点名要江林木留在身边,便是翰林院里的人有什么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只是这气氛有些压抑,但更让人不甘心的是,也不晓得高廷去了宫里做了什么,愣是直接被陛下派到了兵部,虽然挂着翰林院的名头,却在兵部做事。

兵部可是个能出功绩的地方,这要是年底考核下来,按照往年的先例高廷横竖都得往上提一提,进了翰林院,只要三年内能动一动,这仕途上也就不愁了。

可惜高廷究竟如何去了兵部,除了宫里的人,谁也不晓得,翰林院的消息远不如其他四部灵通,自从高廷去了兵部就没回到翰林院,他们想去问问,都得托家里的关系打听。

这天早上大家也都比较沉默,薛焕文打开昨日未抄完的书继续抄着,门外出现一声尖锐的声音。

“陛下口谕~传翰林院编修薛焕文觐见~”

这一次,翰林院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外传旨的太监,这一连两日陛下这是怎么了?

薛焕文也是一脸懵的跟在太监身后入了宫,路上也问过那个小太监,可对方嘴严得很,愣是没有问出一丁半点有用的东西。

来到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江林木正站在一旁,冷淡的神色微垂着眸子,像是正在和陛下说着什么,被他的到来打断。

薛焕文顾不上旁的,赶紧跪地行礼,盛安帝看看他,“平身吧,朕听江爱卿说,你擅机巧机关之术?”

跪在地上的人一愣,站起身拱手应道:“回陛下,略有涉及一二。”

站在一旁的江林木似乎对于他的回答不甚满意,“薛大人,本官记得您曾经研制过一款可以不用牲畜的犁头,此物轻便省力,便是两人操作也可一日犁地数亩,还有防止沙土流失的藤蔓箍土之策,这尚且还在人力物力不足之际研制出来的,若是给您更多的机会,想来大人必会为朝廷做出更多的贡献。”

薛焕文震惊于自己曾经小打小闹做出来的东西,江林木竟然全都知道,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江林木,他不曾记得自己之前认识过此人。

盛安帝全然不在意他的震惊,只是慢悠悠的问道:“薛焕文,若是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尝试一下?”

他曾经醉心于研究这些,也想过考中进士后有望去工部任职,只是不曾经自己竟然一跃去了翰林院,他本以为会在翰林院里坐等着一步步往上爬,也死了去工部的心思,却不想才任职几日,这机会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回禀陛下,臣愿意。”

“好,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近来户部屡屡上报,屯粮之地出现问题,这粮食多有发霉受潮的迹象,曾经的屯粮之法怕是有些错漏之处,你且去工部协助此事,若是有所成果可以改善屯粮之策,朕必重赏于你。”

“臣领旨谢恩!”薛焕文激动的叩首在地。

退出御书房的时候,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江林木,对方冲着他微微浅笑,这里不是可以聊天的地方,薛焕文也只好先出去,这事儿日后他定要问个清楚。

一时间御书房里只剩下江林木和盛安帝,他依旧规矩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帮陛下拟着圣旨。

“朕听闻之前三皇子下去替朕查案时,你也曾帮他出谋划策?”

偌大的宫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盛安帝这一声便显得十分的洪亮突兀。

江林木放下手里的笔,“回禀陛下,臣当时并不知谁是三皇子,只是将所见所谓如实禀报给了当地知府。”

“是吗?昨日三皇子还曾在朕的面前提起过你,说你虽然年纪小了些,却胸有谋算,当初贡献计策助他擒贼,让朕奖赏于你。”

“回陛下,当日臣的确曾在知府府上见过一年轻人,当时并不知他是何人,只当是知府大人的门客,也只是为了替朝廷和陛下分忧,替百姓伸冤,故而绞尽脑汁才提出几分浅薄建议,至于此事后续臣便不曾知晓,也为参与其中,若说有功还得是陛下和三皇子,因有陛下圣明慈爱,得知百姓遇难方才派三皇子微服查案,相比起来臣之所为不值一提。”

坐在龙椅上的人垂目,看着眼前的册子,脸上的神色比刚才慵懒几分,“油嘴滑舌,你这拍马屁的功力还是差的太远,还得再历练几年啊。”

“臣所言句句皆是实话,便是再历练几年通达人情世故后,再言此事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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