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不想再跟江缪欢讨论这个,直接转移了话题:“陈叔他们一直都不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基本上不。”江缪欢也看出来姜祎不想继续聊,“因为我们家不止有他们俩,只是现在就我在家,用不上那么多人,很多人都调到老宅去了。”
“你爷爷奶奶那里?”
“对。”江缪欢突然想到什么,“那下次带你去,怎么样?”
“不要。”
“为什么?”
“咱们俩现在走得近,更多因为咱们是同学,是同桌,你过度的把我拽进你的世界里,那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呢?你再一个个去跟他们解释,不觉得麻烦吗?”
这话让吃饭的江缪欢动作一顿:“我没想过,也不想想,活在当下不好吗?”
这顿饭两人吃的不久,哪怕是姜祎冷掉的一个又一个话题,也被江缪欢暖了回来。
姜祎的板鞋碾过一片枯叶,碎屑卡进鹅卵石拼成的鸢尾花纹里。江缪欢踹开雕花铁艺门时,惊飞了栖息在紫藤架上的白鹡鸰,翅膀扑棱声裹着晚风掠过她耳畔。
十二盏巴洛克式路灯次第亮起,在法式草坪上投下交错的菱形光斑。姜祎望着眼前修剪成几何形状的黄杨树篱,袖口被江缪欢拽住:“跟着我,迷路要收救援费。”
少年食指在月光下泛着浅红。他故意踩碎小径上的松果,细碎爆裂声惊醒了沉睡的夜来香。
“怎么,你家花园还需要导航?”姜祎的指甲掐进掌心,方才被蔷薇刺勾住的发丝还缠在纽扣上。
江缪欢扯断那根发丝绕在指间,像把玩着铂金琴弦:“你还真别说,我堂哥小时候就被困在这里过,花园树啊草丛什么比较多。”
“多小?”
“大概五六岁?”
“我今年十六岁。”姜祎有些无奈,“还是你觉得我现在的个子和你堂哥五六岁的时候差不多高?”
“那倒不是,这不是担心你。”
“哦,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想牵我的手。”
姜祎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着江缪欢,果不其然,江缪欢的脖子肉眼可见的红温:“我没,我牵的可是你的手腕。”
“那这么说,你还蛮有绅士风度的。”
江缪欢家的后花园很大,甚至有一个小型的人工湖,小鱼划过水面,涟漪将倒映的月光揉成银箔。
姜祎踏上木栈桥时,高出的桥面让她踉跄半步,江缪欢的手掌立刻垫在她肘弯,温度透过真丝袖子烙在皮肤上。
"小心点。"少年声音比湖面还平静,尾音却随着锦鲤跃出水面的动静打了个颤,“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没有我,你可就摔跤了。”
“那应该说声谢谢你。”
“不说也行,我没那么小气,以后对我说话温柔点就行了。”
听到这话,姜祎眉尾微挑:“我怎么记得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人夸我……温柔?看来是言不由衷啊。”
“希望可以更温柔,不要总是戳我的痛处。”江缪欢微微低头,“你要不要许愿?”
“许愿?”
“对啊,我们家这个许愿池,很灵的。”江缪欢把姜祎拉到喷泉面前,“许一个吧。”
“我没有硬币。”
不知道江缪欢从哪拿出来了一枚硬币:“哥有啊,还能让你许不了愿望啊。”他掌心那枚2005年的旧币,国徽面被摩挲得发亮
姜祎难得没和江缪欢拌嘴,接过硬币双手合十。姜祎把硬币扔进喷泉里时,金属与混凝土碰撞的脆响惊散了聚拢的锦鲤。水面倒映的云絮被他搅碎成流金,硬币沉在池底。
“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不就不灵了?”
“可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实现呢?”江缪欢垂眸看着水中的锦鲤,“还是你觉得,我能跟这锦鲤通灵?”
“那看来是我误解你了。”
“误解什么?”
姜祎抬眸:“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少女的声音直达少年心脏,犹豫那掉进许愿池的硬币,江缪欢深吸一口气:“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不会,在你面前,我必须是无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