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明白,为什么顾鹤庭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歌女。
何瑞珠急了,叫住他,“她到底哪儿好?”
哪儿好?顾鹤庭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脸,她胆子小,又喜欢口是心非,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哪儿好,可她的笑,她的泪,她生气或害羞时涨红的脸,早就扎进他的心里,成了烙印。
连想起这个人,嘴角都忍不住要上扬,她好不好,又有什么所谓。
“我觉得她好,就够了。”扔下这句,顾鹤庭头也不回的离开会场。
二楼休息室,冷玉修脱了外套,开始对着镜子补妆,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她心想,也许是房间内温度太低,而自己穿的太少,于是,在屋内转了个身,准备再次把皮草披上,却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化妆品,撒了一地。
她只好蹲下来默默捡起,刚捡了一半,门就被推开了,顾鹤庭端着一个碟子走了进来。
冷玉修有些意外,直起身,将手中零碎物品放回梳妆台,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鹤庭将碟子放在桌上,里面摆着几个精致的点心,“怕有人饿肚子,先吃点垫垫,等结束了再回家给你做。”
冷玉修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那碟点心,却没什么胃口。
“怎么了?”顾鹤庭察觉到她面色不好,伸手去握她手,却发现手心凉的吓人,还伴随着阵阵颤抖,“手怎么这么凉?”
“有点冷。”冷玉修解释道。
她的故作镇定并没有逃开顾鹤庭的眼睛,他双手带着她的贴到自己胸口,从领口钻进去,贴在衬衫外,“是不是在紧张?”
温热的体温,暂时缓解了焦躁,冷玉修闭了闭眼,闷声回答:“是有那么一点儿。”
进门时,看她一脸镇定,顾鹤庭还有些许担心,紧张才是正常反应。他轻笑出声,完全不像刚才在大堂里一本正经的模样,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第一次,难免紧张,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枪带了么?”
“带了。”冷玉修手摸到裙下,枪绑在大腿根处。
“好。”说罢,顾鹤庭从西服的暗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嘱咐道:“这张纸你放好了,一会我给你打掩护,书房就在前面拐角过去走到尽头,巡逻队我都已经提前支开了。”
冷玉修接过纸,斟酌了一圈发现没地方藏,最后索性将纸又折了一次,塞进礼服的胸口。她自己浑然不觉,只觉得这处最安全妥当,再抬头时,才惊觉对面眼神变了味。
“就放那儿啊?”他的语气轻佻了起来。
“不然放哪儿?”“冷玉修理直气壮,面颊却不自觉的红了,一路向下,连脖子根都透着粉气。
顾鹤庭揉了揉鼻子,靠近一点,眼睛盯着胸口那处,似是而非,“没放好,要不,我帮你?”
说罢手便伸了过来,冷玉修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他,捂着胸口抱怨道:“几时了?还开玩笑?都怪你给我挑的这件礼服,连个藏东西的兜都没有。”
顾鹤庭眯着眼笑,眼尾炸起花来,“我倒是觉得很衬你,很漂亮,不是么?”
突如其来的称赞硬生生压下冷玉修那点气焰,她又好气又好笑,跟只憋了气的皮球一样,半晌说不出话。
顾鹤庭看她到底笑了,心中也松了口气,换了副口吻问道:“现在还紧张么?”
冷玉修这才发觉,被他这么一折腾,自己好像确实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她深吸一口气,抚平胸口起伏,“好多了。”
“玉修。”他又喊她名字,收起玩笑姿态,变得认真起来。
“嗯?”
“谢谢你。”他动了情,眼眸中闪动着柔光,瞳心似雾霾蓝海域,深藏于平静之下,裹挟着数不尽的缱绻,连着周遭空气都升温。
“我只是想帮你。”她说,声音跟着他的目光一起温柔。
“不是单指这一件事......”顾鹤庭微微俯身,薄唇落于额间,克制的吻,不掺杂欲念的纯洁,隐去了他的声线。
此时更是无声胜有声,只独寻彼此的心跳。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出现在我贫瘠的生命,也谢谢命运叫我们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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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休息室下来,顾鹤庭直接到了一楼会场,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社交应酬的场面,好在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另有其人。他隆重的介绍完许秋知之后,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像一头蛰伏的狼,静静观察着内场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演出时间开始,冷玉修从二楼缓缓下楼,众人视线聚集过去。不比花涧满,这里没有特制的舞台,只是在舞池中央空了一块场地,人群在旁围了个圈,只留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
她发挥一如既往稳定,丝毫没有因为紧张情绪影响,许秋知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冷玉修身上移开过,自那日在花涧满初见,他就起了心思,只是始终不得机会。
所以前几日,当顾鹤庭说要为他举办一场宴会,并邀请花半夏作为演出嘉宾时,许秋知几乎是一口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在人群中,还有另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冷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