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聊天内容都是围绕着家里的菜够不够吃、物业又开始送白菜或者番薯、最近又新看到了什么菜的做法,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学习和苏粥粥。
澜瀚小区里基本上都是养老看小孩或者送家里孩子上学的家庭,邻里之间多少也都知道一点苏闻折的情况,有时候能帮点忙也会帮点的。
因为聊得专心,苏闻折根本就没有注意苏粥粥是什么时候强行把自己的手从兜里拽出来的,然后在自己手里塞了什么后,只听到旁边的小孩问苏粥粥什么时候放风筝。
这回苏粥粥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喊着苏闻折让他把手上的风筝举起来,等风来就松手。
在空中的手有点太冷了,但苏闻折还是对苏粥粥的指令照做,嘴上还在说着关于上学的事情,手就感受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风吹来的那一瞬间,苏闻折松开了举着的东西。
风筝成功飞到了湛蓝的天空,小孩们的声音很大,阿姨就往他们那边瞥了一眼,就这一眼仿佛是看到了风筝的样式,本来还准备继续说什么,嘴里的话就卡在嘴里,眼睛就看着蓝天中的那一抹艳丽的红。
注意到阿姨的目光,苏闻折转身的同时把刚才伸出去的手缩回温暖的口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蓝天白云。
不,是蓝天红裤衩。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苏闻折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什么毛病,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看到这个?
还没暖和回来的手伸出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他甚至还是不可置信地眨了好几下。
没看错。
红色的、被剪坏的、保留黑猫图案的。
是之前姥姥给他买错的那条红色裤衩。
即使改进了它的一部分,可还是保留了原有的大部分,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现在这个“风筝”正在以一种要远去的姿态飞向更高的地方。
原来刚才苏粥粥一声不吭地在客厅搞的是这玩意!
苏闻折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他转过头,对阿姨说了一句有点家事要找苏粥粥处理,牙齿一使劲,还没吃完的糖就几下的功夫被他吃完了,目光回到苏粥粥的身上,苏闻折直接拿出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她的位置移动。
“苏!闻!洲!我最近是不是给你太多好脸色了!”
苏粥粥见自己和苏闻折的距离越来越近,下意识地抓着还在天上飞的风筝逃命。
因为她知道,如果被苏闻折抓到,自己的好日子不保了。
妹妹在前面大胆地跑,哥哥在后面马不停蹄地追,独特艳丽的风筝在天上无助地飞。
由于制作的条件有限,风筝线的长度没有那么长,加上现在苏粥粥带着它跑,遇到的空中气流比刚才的气流急,在苏闻折抓到苏粥粥的同时,风筝的线也被崩断了。
断线的风筝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野草,没有了风,也就开始没头没脑地落下。
面对自己妹妹创造出来了这么大的一件好事,苏闻折当然选择先训斥,没有管那个无依无靠的风筝。
“本来你小礼哥哥跟我说你拿着什么东西出去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苏粥粥,你最好给我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不然出门时说的条件全都翻倍!”
“我……我……哥哥你不要生气嘛……”
怎么可能不生气,与今天这件事相比,苏闻折保证他再也不骂苏粥粥在家里的墙上乱画了。
“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是不是幼儿园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哥哥的一些东西是不能拿的,虽然这个是姥姥买错款式给我的,那我也是放的好好的,怎么你就这么水灵灵地给我翻出来了?!”
“粥粥知道错了……哥哥你别生气了嘛,头发都要烧焦了……”
确实,现在红温的苏闻折脑袋上正冒着烟。
苏闻折还在训斥被他举起的苏粥粥,后面的小孩突然惊呼了一句,将兄妹俩的注意全都往侧边引。
“刚才粥粥的风筝是不是砸到人了?”
还在冒着烟的脑袋,瞬间不冒烟了。
.
被这个特别风筝砸中的幸运儿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搬过来的曾欲休。
刚进小区门的曾欲休,正在听旁边的江塘正喋喋不休地说着D市的一些景点,然后商量着两个人要不在开学前一天去玩一下。
是个不错的提议,既然以后的生活都要定居在这里,曾欲休刚转过头回答他的问题,就被一片红色的不明物体砸了。
这种感觉像之前和江塘玩枕头大战时对方不小心把袜子甩到自己脸上一样。
目睹了一切的江塘看到他被砸了立马伸出手帮他:“没事吧?谁啊,这么没素质,怎么还到处飞垃……”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砸在曾欲休脸上的“垃圾”。
想到刚才自己的哥们是被这条红色的东西砸了,还精准地砸到了脸上……
江塘想笑,但他不敢,只能憋着嘴里的动静,然后身体微微发抖。
曾欲休被搞得有点不耐烦,动手把红色布料拿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好:“你的调查里,D市也有这种满天飞的裤衩吗?”
“没有……”江塘的声音有点抖,说出来的话都尽量忍着不笑出来。
实在是过于红艳,曾欲休怎么也想不到,从下飞机坐车到澜瀚小区,再到刚才走进小区门,一路都好好的,突然被这个“红”运砸中,一时间也说不上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不是鸿运当头。
脑子里乱乱的,直到不远处的小孩出声说自己被这个“粥粥的风筝”砸了,侧头一看,那边的始作俑者和始作俑者的哥哥也在看向这边。
三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对上了眼。
这一看,苏闻折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有点心虚。
虽然纵观整件事他也算是受害者,但还是产生了那种干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
比起苏闻折,苏粥粥的反射弧好像变长了,苏闻折把她放到地下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而是一直盯着曾欲休看。
她的这个反应被苏闻折理解为是没想到的震惊,所以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察觉到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事,苏闻折用那只冰凉的手牵着苏粥粥,慢慢地朝着曾欲休的方向移动。
两个人走到曾欲休面前,三个少年一个小姑娘就这么站着,一个在憋笑,一个在思考世纪难题,一个在觉得这事离谱,小的那个则是直接看傻了眼。
很快苏闻折就从世纪难题中挣扎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先打破多人组之间的死寂,礼貌地伸出手,露出最标准的微笑。
“那个……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