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老师带着药箱,紧急给曾欲休处理刚才的伤口,以防有什么别的创伤就和江塘一起带着曾欲休去医务室。
董礼澄拉着黄沐冉跑到苏闻折身边,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非常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哲哲!我们赢了!呜呼!赢了赢了!”
苏闻折拍掉董礼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像失神一样说:“那个,我先出去一趟……我,抱歉。”
说完他就追着曾欲休的身影离开了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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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欲休是在他眼前摔的。
所以他不会看错对方任何眼神和动作。
他知道,刚才那球是个百分百的三分球,就算手滑,凭曾欲休的能力也不可能只是擦个篮筐,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只剩下一个。
曾欲休在让着他。
想到这个可能,苏闻折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气。
他敲了敲医务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回他,他淡声说了声“刘老师,我进来了。”就把门推开,此时整个医务室只有曾欲休一个人。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即使憋了再大的火,苏闻折一开口就转了个弯:“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带我来的那个老师还要回去注意会不会有其他病号,江塘回去回话了,”曾欲休回答他,想着苏闻折应该不会过问这两个人接着又说:“如果你想问刘老师,他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
没有比现在更适合谈话的地方和时机了。
苏闻折也想问曾欲休刚才是不是在让他,尝试了几下,嘴里都打了一套组合拳了,开口却又哑火说不出什么话。
能让苏闻折跑过来找自己的原因大概只有那个赌约,曾欲休坦然开口说:“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遵守。”
“不……不是这个。”苏闻折的声音有些哑,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他问:“你刚才那个三分球是故意让着我吗?”
没料到苏闻折会猜到这个,曾欲休别过脸,看向窗外说:“没有。”
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不知道起跳的时候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了,你回去或许还能帮我破个案,我没让着你。”
“不可能。”苏闻折斩钉截铁地说。
他快步走向曾欲休,伸手抓起他的衣领说:“我已经看清状况不会再随意怀疑你的能力了,但我没想到你会就此否定你自己。”
即使是在他面前摔倒,该进三分的球也会在比赛结束前进三分。
相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对方的实力已经不经意在各个场合都出现在他面前了,他能做到的事,曾欲休怎么可能做不了。
再瞒也无济于事,曾欲休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回答他:“是,我没使全力投球。”
苏闻折放下他的衣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现在被气红温了,抬手碰了碰脸颊,语气中满是不高兴:“我邀请你参加的赌约,都是建立在我们会尽全力的前提下,凭什么你邀请我参加的赌约就要谦让我?我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胜利。”
曾欲休抬眸看向他,深棕色的眼眸好似被温柔渲染,让苏闻折觉得软乎乎。
“因为我的执着。”
对向你道歉的执着。
苏闻折的眼眸颤了一下,上次他问曾欲休为什么这么执着只是顺嘴说出来的,加上前几天对方确实没来烦他,他就觉得这个执着应该已经被打破了。
“你……”
“先听我说完吧。”曾欲休打断他,再看向苏闻折的眼神带着认真:“虽然这对我和你的赌约来说有点失礼,但也确实想告诉你。”
那天他不是故意对着苏闻折发火的。
曾欲休的亲生母亲崔梦然在他初二的时候就离开了,也就是在上个冬天,他有了新的母亲季匀,他因为愤怒和不满,躲了三个月都没有见她。
直到开学的半个月前,曾夙通知他要回到这里参加高考,所以他就转了过来,但这也引发了新的问题,季匀也在这个城市。
而那天她带着季浩,说是旧房子被楼上的火灾牵连,所以在那个下雨天搬到了他住的地方。
听完这些,苏闻折慢慢开口说:“所以那天我和粥粥听到的声音是?”
“是季浩砸东西的声音。”曾欲休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他觉得我在欺负他妈妈。”
忍了三个半月,再看到苏闻折领着季浩的那一瞬间爆发。
苏闻折能理解这份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痛苦。
很不巧的就是他自己走在了曾欲休的宣泄口上。
误会解开,苏闻折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习惯性把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揣,手指尖碰到了某个小小的东西。
曾欲休的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开口道:“现在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苏闻折觉得有点难说出口,扯开话题说:“如果你指让我这件事,我接受,而且刚才那场球赛算你赢。”
早该解开的误会,不算失礼。
春日的微风把竹林吹得沙沙作响,竹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大概是苏闻折第一次说这句话。
“这场篮球赛,我认输。”
说完苏闻折自顾自点了点头,打算转身离开这间医务室。
现在这间被白色渲染的医务室气氛极好,曾欲休忽然想对苏闻折说点什么,于是他也就说了出来。
“当时想跟你做朋友除了我很想转运外,其实一大部分的原因是觉得你很有意思,很好奇跟你做朋友会怎么样。”
So?在为难和为敌中选择了双方都在嫌弃的为友。
“那还真感谢你的好奇。”苏闻折无语吐槽了一句,也算有些对他的好奇产生了兴趣,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你很好奇的点吗?”
有。
像你这么机智又纯傻的人,做朋友应该会很有意思。
只不过后半句的话说出来苏闻折应该要不高兴,曾欲休答道:“好奇你怎么有时候即矛盾又选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个选择。”
听到这个答案苏闻折笑了一下。
少年的笑容本就明媚,整个人都被阳光包围,仿佛只要他站在这,就没有任何乌云能靠近。
趁曾欲休不注意,苏闻折把揣在口袋里的椰子糖丢在他身边,转身离开医务室。
“那你最好继续好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