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啊。”
皇后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冷意,“你入宫几年了?”
湛梅一愣,连忙答道:“回娘娘,奴婢入宫已有五年了。”
“五年。”皇后重复了一声,似在咀嚼,喉间发出一道轻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粉玉镯,“五年了,竟还没学会看人。”
湛梅脸色一白,低下头,“奴婢愚钝,求娘娘指点。”
“你方才说,她规矩谦逊,没有心机?”皇后目光转向湛梅,眼中带着几分讥诮,“呵。你可曾注意到,她从头至尾,有哪怕一丝慌乱?”
湛梅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迟疑道:“奴婢瞧着,王妃确实从容不迫,举止得体……”
“这,便是问题。”皇后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
“这……不好吗?”湛梅还是不解,一脸疑惑。
“好?天真。” 皇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讽刺了一句,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不出错,就是最大的问题。”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缓缓道:“一个常年病弱、深居简出的人,突然被召入宫,面对本宫的试探,却能如此从容不迫,连一丝破绽都不露。”
她视线又转向湛梅,语气似在问话,又似在讥讽,“你觉得,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湛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小声说道:“奴婢蠢笨,未曾想到这一层。”
皇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渐渐暗沉的天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这世上,越是看似无害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
她顿了一下,无比肯定道:“此女,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似是想到了什么,皇后转过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冷笑连连:“哼,本宫就知道,他夏满志定然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说什么只看重太子,结果转头就投靠了蓠王。”
湛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娘娘,接下来……”
皇后很快恢复了惯常的肃容,停住脚步,坐回凤椅上,“暂且……按兵不动。”
湛梅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殿内一时陷入静默,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拂过,带着几分凉意。
糟!
平安回了王府的夏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过于谨慎了,应该卖几个破绽出去的。
算了,已经发生的事再纠结下去没意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一步看一步吧。
慕容珩踏入凤仪宫时,天已经黑得完全空洞了,只偶尔有几块碎星闪烁。
得知自己母妃叫了夏青来问话,他有些意外,但也没太在意。
他今天在箫笙那待了一天,她似乎很喜欢那个蓠王妃,一直在夸那人,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虽只相处了短短一天,她似乎对那蓠王妃一见如故,甚是交心。
自从箫笙的师父去世后,慕容珩难得看见箫笙这么多话活泼的一面,没觉得烦闷,反而很高兴。
箫笙性子冷淡,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如果能有一个知心朋友,她的笑容或许会多一些吧。
慕容珩想着心上人的事,决定来探一探皇后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