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而过,琉璃灯笼在寒风中被风力拖拽着摇摆不定,在白茫茫之中像随处舞动的精灵。
二人站立顿了半晌,落溪回过神来,笑道,“那是当然。落溪哪敢骗公子?”
云澈垂眸看向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女,勾了勾唇角,继续撑伞前行。边走边不经意地问道,“李云吉提到的花棠药铺,里面的人你认识?”
落溪心头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还没想好如何回话。
“怎么不回话了?”云澈问道,话语中虽仍带笑意,但落溪知道这是在向她有所“逼问”。
“认识。”
“嗯,那确实算是旧时,他们也并没有胡说八道攀附与你。”
“是矣,他们只是卖药求生存的苦命爷孙,和落溪曾经在一个镇居里待过,是旧时,请公子帮忙,还他们公道与自由。”落溪停下脚步,低眉福身。也许今晚只是因为宴席之上,高倾寒看到云澈对她的态度,才让高倾寒费心挑拨云澈和自己的关系,让倾心与她的李云吉假扮登徒子,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可是高倾寒竟然对子竹和花爷爷的事情这么熟悉,想必是高倾寒一直都没有真正放过自己。估计子竹和花爷爷的事情是临时拿来挑唆的一个理由,抓没抓进经途尉还未可知。但是她此时还是要让云澈先相信自己。
“放心,他们并没有被抓走。”云澈想必是对落溪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于是安慰道。
“哦。”落溪起身继续随行,假装恍然道。
“看你如此焦灼请求,你们关系匪浅?”
“只是旧时,并无过多接触,在司徒府的时候,和高二小姐去街上逛街之时才知道,他们在洛都开药铺。”落溪小心翼翼回答。
云澈听罢,侧眸看向这个少女,明明身心背负太多秘密,却仍旧气定神闲地撒谎,还刚跟自己说完以后不再欺骗自己。
“你和高倾寒的过节不小啊。”
“落溪只是一个跑江湖的小丫头,哪里够得上和高大姑娘有过节。”
“如果这个过节是我呢?”云澈定睛问道。
“公子说笑了,”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说谎之时开始尴尬地笑着东张西望,看云澈依然毫无放过之意,才迎上云澈的目光,又低眉道,“估计是在司徒府的时候,她就看我不顺眼。”
“因为你不老实?”
云澈只庆幸让逸风从一开始就盯着她是对的,这个丫头,果然是狡黠多虑。面对千军万马,敌枭如云,云澈总能利落制敌,绝无拖沓,而面对这样狡黠的女子,云澈还并无绝对的对敌之策,只能继续观察。究竟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始放松警惕,吐露真话?
“公子说什么呢?公子聪慧过人,落溪哪敢不老实回话?能够有幸来到王府,是我多大的福分呢,哪里还敢不老实,公子,公子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自小大多时候都是一人,说话做事难免有些没规矩,但绝对不是不老实,公子只要愿意教导,落溪定愿意用心学,不让公子失望。”落溪紧张地赶紧解释,眼睛里满是无辜,脸上尽是委屈,言语尽是真诚。
云澈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浅笑道:“聪慧?和你相比,自愧不如。”
“公子~”落溪‘委屈’道。
“好了,走吧。”云澈温言。落溪在身后收回脸上的表情立马跟上。
云澈也不知道为何想要越来越多了解她,又知道她的心思却继续给她机会相信着她。也许是因为她清澈的眼神流露出的柔弱?也许是很久之前她落魄之时还坚守善良?也许是她身上还有他太多想要去探寻的秘密?也许因为她和魏帝下令查寻之人有关系?也许是她定有不为人知的背景?也许只是他第一次见她就想帮她...
大雪仍然无休无止的下个不停,从天际飘来,又飘向天际。
——
虞侯府和王府要走过繁华的洛都主大街,还要穿过肃静威严的王府官道,王府官道是皇帝专门为皇族王爷们修的,而这条王府官道,只为清王府而修。
即将要走过洛都大街,前路依稀有微弱的星火之光,在大雪中恍恍惚惚,慢慢走近,落溪突然看到大街前面是几家夜市推车,简陋的推车上面却有腾腾的热气,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总是忍不住有顾客驻足,看到有几人手里拿过摊主递过来的热腾腾的不知道什么的物什,就忙不迭吃起来,定然是美味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