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影跟在凌琳后面，两人走上大殿，在诸多官员的视线中往大殿正中间一跪，耿影低着头行了个大礼，凌琳则是抬着头看着周围的官员和坐在龙椅上的皇上。

周围的装潢都是那么的大气磅礴，而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上去也不像个暴君。

“大胆！见了皇上怎敢不行礼？！”

凌琳这才磕了个头。

“不知娘子为何敲登闻鼓，是有何冤情要陈吗？”问话的是宰辅大人，凌琳抬起头，看见他头发和胡子都花白，整个人看起来垂垂老矣，声音却仍如洪钟一般响亮。

“下官要告御状！”凌琳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开始小声讨论，她听见人群里有人说，这就是那个本朝唯一一个女官，又听见有人在猜测她究竟要告什么御状，一个小官，有什么大事是要告御状的呢？

“来者是何人？”皇帝开口问了话，他的声音沉稳冷静，和凌琳想象中的君主声音差不多。

“回陛下，微臣是阳春通判，全名凌琳，今日冒死参见是因一案已经超出了微臣的职责范围，只得请陛下圣裁，还世人一个公道。”她将一直藏在衣服里的口供和证据的纸掏出来呈了上去，皇帝全程都是皱着眉头看完的。

“凌琳，你可有别的证据？”

“回陛下，所有的证据包括媚卿姑娘的遗体微臣都带来了，请陛下亲自派人去接应，以保安全。”

皇帝让自己身边的人带人去了山脚接小禾和小五，他们带着媚卿的遗体还在山林中掩护，为让他们知道这对人马可信，凌琳将衣角的布料撕下交给他们带了过去。

人群中一直有一道目光紧紧地锁死在凌琳身上，是刑部侍郎武英，也是他从布政使汪流那得到了消息，让人追杀他们，死也不能让他们两个人敲上登闻鼓见到陛下。

凌琳顺着感知到的那道目光望去，将他眼睛里对自己的杀意通通用自己的眼睛反射回去。

“刑部侍郎可在？”

他收回目光，出列行礼：“臣在。”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回陛下，臣并不知此事与臣有何关系，故无话要说。”

“朕记得你曾任过阳春巡抚。”

“是。”

“既然你说不知道，那这起案子就交由大理寺审问，阳春通判协理，既然死了人，还涉及到朕早下令禁过的西域之毒，与朝廷重员，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圣明！”凌琳行了个礼，“只是下官有一事不知，还想向陛下请教。”

“说。”

“不知我朝登闻鼓设立是否是百姓官员上下有冤皆可敲响。”

“自然是。”

“既如此，微臣不知为何一进宫门便被十余守卫追杀，陛下可派人去查看案发之地，定会留下打斗迹象。微臣不信我朝盛世，竟会在天子脚下发生此龌龊之事，还请陛下彻查！”她跪趴在地上，并未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脸色有多么阴沉。

如果是皇城以外的地方出现这种事情，只追责就好了，但在皇城以内出现了这种情况，说明自己身边就快出现能把自己的宫殿围了的反贼。

“皇宫大内，谁敢这么胆大包天！”皇帝一拍龙椅的黄金扶手，下面站立的臣子皆低下头不敢直面天威。

“禁军统领杨威，此事朕先不治你的罪，但你要将此事给朕查明。私调皇城军马，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杨威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陛下！是臣治下不严，臣定将此事查明回禀陛下，护天子之威！”

这是凌琳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强大，下朝后所有牵涉的人员都被请到了大理寺关门审问，凌琳跟着大理寺整理好案情，将所有的证据和尸体都留给了大理寺，皇上虽然在朝堂上说得是让凌琳协理此案，下朝后又跟大理寺说此事交由凌琳主理，大理寺众人只需配合好阳春通判即可。

她大概揣摩出来了皇上的意思，少年皇帝登基不过才两年，政局并不稳定，下面的臣子也都需要换成自己的亲信，在朝堂上说让凌琳协理，不过是给老臣留了面子，而下朝后又说让凌琳主理，是他也想看看这个本朝唯一的女官除了敢冒死到京城上奏，面对多方势力所给出的威逼利诱时是否能挺住。

也是怕多方势力层层勾结，不能借此事将那些顽固不化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除掉。

在第一日大理寺将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好呈给皇帝的时候，皇帝点名让凌琳到书房问话。

“朕既选择相信你，想必你也不会让朕失望。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遇到麻烦就来禀朕，朕会帮你。”

“皇上为何会如此帮微臣？”

“你需借朕还他们一个公道，朕要借你让身边人再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