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尚涵后,覃卿径直来到姨母院子,还未踏进门,被火急火燎赶来的管事截住。
“公主,请您去前院看看吧!”老管事擦着汗,今天府里大喜事,他不想惊扰夫人,若是能请公主前去更好,毕竟那人叫嚷着要见公主本人。
管事怕那人真与公主相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让下人先把人控制住。
覃卿跟随管事来到前院,宴席空地上一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被下人们摁住,捂住了嘴。
起初覃卿以为叫花子是来讨吃喝的,走近一看,覃卿立刻给管事使个眼色,下人们得令后快速将人押置后院。
宾客们只当是一小插曲,看过热闹后,又回到席间吃喝起来。
“松开他的嘴!”覃卿端坐在太师椅上,命人将此人嘴松开。
却不想那人听见覃卿的声音,疯狂挣扎,他挣脱束缚后,手脚并用爬向覃卿,死死地抓住覃卿的脚踝,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
下人见此,涌上去阻拦,却无法将两人分开。
覃卿忍着脚上不适,摆摆手。
下人们只好退至一旁,目光紧盯地上那人,再不敢掉以轻心。
那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脓疮血痂交错,刚才折腾那几下,身上的痂壳蹭破,脓和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也不知是怎么拖着一条废腿,混进了王府。
脸上生满冻疮,早已面目全非,要不是那双眼睛,覃卿怎么也想不到,地上那人会是覃柯。
“去喊个大夫过来看看,还有,”覃卿说着,目光转向底下众人,“今天的事本宫不希望你们漏出去半个字,听清楚了吗?”
“是,公主!”仆人们领命退下。
大夫查看一番后,冲覃卿直摇头。
沉疴已久,五脏六腑俱废。
覃卿低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覃柯,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拼了命吊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见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
“覃柯?”覃卿唤对方名字。
地上的人闻声浑身抑制不住颤抖,他翕动嘴唇,似是要说什么。
覃卿愈发奇怪,当即俯下身,迎面射来的箭矢,狠准地将人钉死在地上。
覃柯瞬间变作一具尸体。
覃卿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人。
方宥放下弓箭,“小的奉旨前来保护公主,现将贼人伏诛,请公主不必惊慌。”
“奉旨?”覃卿怒极反笑。
“你奉的谁的旨?他已无力反抗,又何来威胁?”
方宥抿唇不语,覃卿瞥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覃柯到底想和她说什么?
覃卿想得脑壳生疼,也想不出所以然。
“覃小姐,您的院子在那边!”方宥跟上来伸手拦住覃卿,指向飞莺阁方向。
“我回我自己的院子!”覃卿面上一沉。
“那小的可要得罪了!”方宥躬身抱拳。
覃卿怒目而视,“尔敢!”
方宥悻悻地后退一步。
“小姐?”冬篱见小姐又陷入愣神,忙出声打断对方。
覃卿回过神道,“查得怎么样?”
冬篱摇摇头,小姐让她查明覃柯是如何进入王府的,又是怎么变成如今那副鬼样子的,冬篱却一筹莫展。不是不知从何查起,而是根本查不到。
“罢了,找个地儿,安排人下葬!”覃卿起身,朝浴室走去。
冬篱看着她背影欲言又止,覃柯被当场射杀后,尸体被拖出王府,下人们将其丢至郊外乱葬岗,这会儿怕已沦为野狗腹中餐。
冬篱最后什么也没说,躬身退出去。
覃卿沐浴完,披着外衣出来,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兔子,似是憋坏了,一个劲儿地用头冲撞铁笼,想要挣脱出来。
覃卿停驻在笼前,到底是野物,无拘无束惯了,哪里经得起如此驯服。这才关了几日,隐有癫狂征兆。
覃卿心有不忍,即便再喜欢,此刻也只想还兔子自由。她喊来冬篱,命其将兔子放生。
冬篱想起一个月前小姐和燕王自外面回来,那日小姐欢喜地抱着兔子,笑着仰头看向身侧人,燕王的目光亦落在她身上,两人之间无形的亲密连她一下人都看得分明。
这才过了多久,冬篱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
冬篱无奈,只好连笼带兔搬离置院外,拐角时见方宥抱臂守在门口,冬篱脸色一沉,调头就走。
她抱起兔子,打算明儿再送走。
覃卿正在里间书房,闻见声响,喊道,“冬篱,将这个送至外祖父那儿。”
冬篱拿好信件转身往外走,守在外边的方宥瞅了一眼她离开方向,到底没有追上去。主子虽让他盯紧琉璃阁,并没有阻断其与外界的联系。
而且,方宥觉得,主子们迟早会和好,他不能做得太过。
表姐回门日那天,覃卿早早就等着,见着表姐那刻,两人又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