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瑜一开始并没有看错，的确有人在对岸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林知瑜感受到褚玖的紧绷，转过身，看清刚刚站在她身后的人，惊恐地捂住嘴。

不，不是人，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脸部和四肢，只是看上去像是人的形状。

“鬼、鬼啊！”林知瑜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被眼前不知名的生物吓得不轻。

从小，她就最怕鬼怪之类的，这种捉摸不透、虚无缥缈的生物，穿梭在各类志怪异谈给人心惊胆战的一击。

以前高中时熄了灯，舍友打着手电筒偷偷讲鬼故事，她埋头躲在被窝里吓得瑟瑟发抖，更恐怖的是气氛走向高潮时，门口的小窗照进来一束灯光，随即门被打开，一个漆黑的身影立于门口，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应景，小小的宿舍里鸡飞狗跳，她害怕得更是和舍友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了一星期。

当时被恐惧支配的心惊又涌上心头，林知瑜伸手紧紧抓住褚玖的胳膊，脑海里不免回想起讲鬼故事的舍友给她们的科普。

鬼一般于黑夜出现，最喜欢在阴气重的地方游荡。他们身形难辨，一般人只能瞧见一团黑影。若是他们在白天出现，不畏惧阳光，就说明他的怨气极重，实力更是恐怖如斯，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林知瑜改为抱住褚玖的后腰，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害怕地闭紧双眼，嘴里不断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

捉妖师捉妖师，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就算是唐姐姐和越清在这，怕是也捉不了鬼，拿他没什么办法吧？

被抱住褚玖感受到突如其来的亲密，后腰一麻，差点腿一软向前跌去。稳了稳身体，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身影。

“你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黑影小小的一团，从身形上看，就是个不大的小孩。

褚玖想起林知瑜之前和他说过的，那个叫什么“酥梨”的，就是个小孩子模样，现在这个说不定就是他的伪装。

褚玖微微眯眼，见他不答话，身上气息不明，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是那什么，酥梨吧。别装神弄鬼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吗？”

身后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颤抖，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收越紧。

好吧，还真能。

那就更不可以了。

黑影上前一步，抬手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褚玖皱眉，弯刀出现在手中，直指他的脑门。

“求饶什么的，已经晚了。”

黑影似是听到了他的话，连连摆手，想了想，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甚至将头伸过去给他看。

褚玖疑惑，这才注意到他的脑袋上有两个竖起的东西，像是猫的耳朵一样。

“他说他是只狐妖。”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手握刀握得更紧了。

“酥梨，你就等着束手就擒吧！”

褚玖想要飞身过去，下身一沉，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个挂件。

“呃，知瑜，你先松手，我先去解决了他。”

林知瑜没有松手，抱得更紧了。

她对鬼怪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是打心底里的恐惧，要不是靠在褚玖身上，她此刻怕是都要腿软摔在地上。

“好吧。”褚玖也察觉到林知瑜的害怕，他轻拍环在他腰间的胳膊以示安慰。

接着神色一变，面无表情地朝黑影扔出弯刀。

刀身轻盈，如飞击的雄鹰直冲黑影，利刃闪着寒光，刀声呼啸，不断旋转着，带着凌厉的杀意。

虽然看不清面孔，但也感受到他脸上的惊惶。

他匆忙趴下躲过一击，狼狈地想要从地上爬起。

被躲过去了褚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手腕一个回转，那弯刀又杀了个回马枪，朝他的后脑勺劈去。

黑影感受到彻骨的杀意，竖起的耳朵一动一动，捕捉到刀来的方向，赶忙往另一个方向滚去。

弯刀又一次被他堪堪躲过，收回到褚玖手中。

褚玖挑眉，手中弯刀再次飞出，只是这次不像之前，多了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像猫捉老鼠般逗弄着他。

这实力怎么也不像林知瑜口中将他逼得引发半妖之血的样子。

“知瑜，他真的是你口中说的酥梨吗？”

褚玖撇头，向林知瑜问询。

林知瑜小心翼翼地探头，露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瞥向地上打滚的黑影，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心底对他的恐惧稍稍打消一点。

“酥梨？什么酥梨？”林知瑜刚刚没有听清，问了过去。

“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孩，是叫酥梨吧？”

林知瑜闻言抬眸望去，又很快收回，小幅度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样子。”

褚玖了然，却也没有收回弯刀，看他刚刚鬼鬼祟祟的样子，又把知瑜吓得不轻，肯定不是好人。

“褚玖！”充满生气的一声怒吼突兀地传来，激得褚玖下意识回头，却对上林知瑜怔然的双眼。

“怎么了？”

“你刚刚在叫我？”

林知瑜疑惑地摇头，“没有啊。”

“那是谁？”目光不自觉望向那个狼狈逃窜的黑影，面露困惑。

他一个响指收回了弯刀。

少了不断追着他戳他屁股的弯刀，黑影在草地上趴了一会儿，费劲地爬起来站直身体，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褚玖，上下舞动。

看起来像是气急败坏极了，不过却没有听到声音。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