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就这样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缝隙就越狭窄,一开始还能正着身走,到后面就只能侧着身,贴着后面的石壁一点点往前蹭。
然而,等走过一处最狭窄的地方后,位置又变得宽广起来。
又行走了一段距离,他们从两山之口处出来,来到一处偏僻又荒芜的空地。
“咦?这是哪里?”
不同于狸狸的疑惑,林知瑜的心放了下来,快意地勾起嘴角。
她猜对了!
“狸狸,我们快走吧。”
林知瑜拉住狸狸的手,往前跑去。
*
“什么意思?什么叫杀了你?”唐梓娴皱眉,不明白地看向宿溪。
“你别想再耍花样了。”越清冲上去,抬手就要击向宿溪。
宿溪见状,不避不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见他这样,越清硬生生刹住脚步,怕他又有什么计谋,让他得了逞。
“宿溪,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真话吗?”唐梓娴没有动作,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宿溪没有回望他们,反而看向了在“寻欢作乐”的村民们,他们的脸上都扯出大大的笑意,只是每个人的嘴角都大大咧着,却双眼无神,十分瘆人。
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往日里,不论是开心的、痛苦的表情,全都浮现于眼前,却独独少了他最熟悉的两张面孔。他的思绪不禁飘远,曾经熟悉却模糊的笑颜也逐渐清晰起来。
“宿溪,发什么呆呢?”
宿溪回过神,一个扎着干练马尾的女人映入眼帘。
“没事,陶芝,外面都布置好了吗?”
陶芝刚同村里的壮力青年将鼠群布置在桃林里,还是满头大汗,但她还来不及去换衣服,她得挨家挨户去提醒村民。
“溯望呢?”
“他去检查法阵了。”陶芝回答着,手上准备的动作不停。
夜幕降临,天空布满了阴云,似乎在昭示着不好的前奏。月亮沉眠于云层之间,几颗星星一眨一眨,好奇地观望着大地上的动向。
白日还喧闹的村落在黑夜下已经沉寂,大门紧闭,一片昏黑。
除了村中最大的那处屋设,灯火通明。
“你要出去?!”一声惊呼传来在寂寥的黑夜格外大声。
“陶芝,不要激动,不要把溯黎吵醒了。”
陶芝也明白自己的音量过高了,但是听到丈夫要出去的打算,她的心怎么可能静的下来。
“为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陶芝不解地望着丈夫。
溯望同宿溪对视了眼,深深叹了口气。他坐到妻子身边,将她圈进自己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这样只是一时的,你也知道,如今百墟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我们能抵得了一时的袭击,却无法真正地坚守到底。而我和宿溪用在坚固法阵上的力量越来越多,之后怕是不用他打过来,我们就要先力竭而亡了。”
陶芝惊慌抬头,泪眼朦胧,她攥紧丈夫的衣服,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溯望感受到妻子的担忧和惊惶,手下的力道更加轻柔。他亲亲陶芝的发丝,缱眷地将她的温香吸入鼻中。
“不要担心,我已经联系上了唐柏文,有他们的助力,我们就能将百墟击退。”
丈夫的话里充满了力量,仿佛这件事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陶芝受到了鼓舞,心稍微定了定,她起身望着溯望,还是开口道,“商量事情的话就不能在村中用法器相传吗?”
她还在挣扎,不愿丈夫有一丝受到伤害的可能。
溯望的手落在她的眉心,轻轻揉了揉,将她紧皱的眉头松开,对她温和一笑。
“不要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还要看着溯黎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呢。”
陶芝再也绷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让我去吧。”一旁的宿溪开口,出声说道。
“宿溪?”溯望看向他,眉眼间尽是不赞同,陶芝也抬起头,双眼含着泪,眸光里竟是她自己也没发觉的期望。
“反正我也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女,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每年倒是要托你们多烧几炷香。”宿溪笑着说,话音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般轻松。
“宿溪!”溯望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眉头皱得更紧。
陶芝也低下头,无尽的自责席卷了她。她刚刚居然可耻地对这个想法心动了。她怎么能,她怎么该?
“溯望,我自小被父母抛弃,有被同族人嫌弃,是你愿意朝我伸出手和我做朋友。后来我的身边又多了陶芝和溯黎,你们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亲人。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是你在帮助我,难道你让我做一点这么小小的事都不行吗?”
“……宿溪,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宿溪不在意地笑笑,“溯望,你为维持修补法阵耗费了太多精力,出了事法力也不能全部发挥出来。想想陶芝,想想溯黎,他们都还需要你的照顾。我法力虽然不高强,但我也不是那种鲁莽的人,逃跑我还是在行的。”
溯望闭了闭眼,捏了捏眉心,“好了,宿溪,我会休息几天再说的,但是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即使宿溪说了那么多,溯望也没有同意。
陶芝窝在溯望的怀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泪痕在她脸上交错,连天来的劳累,使得她的身子更瘦削了,显得肩膀骨更明显了。
宿溪低下头,微微勾了下唇,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