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孤寂就像两个瞎子相互寻觅。」
-博尔赫斯-
——
第二天一早,Eleanor 就差人把游戏机送到家,和芮聆自己的那一部一模一样。
她抱着包装盒盯了半晌,纠结着会不会有些敷衍。转念想到郃择零嚣张的劲,也不觉得心虚了。
放下盒子,甩到了一边。
周二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上午的课过得快,下午基本是实践课。
芮聆请了两节课的假,提前离校。
从家里取了游戏机,顺着上周郃择零发来的地址,找到了他家,在学校附近一个高级小区。
站在门口,芮聆抱着盒子,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从转来誉礼上学,各种阴差阳错的事情不断上演,她和郃择零之间的交集越来越频繁,今天终于可以画上句号。
伸手,按响门铃,清脆的铃声回荡。
芮聆一阵心悸。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息了,没人开门。
是……来得太早了吗?
她伸手看腕表,脑子里开始计算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如果两点半开始上第一节课……
“咔嚓”,门突然打开。
思绪瞬间被拉回,目光一瞬间聚焦在面前。
郃择零倚着门,抬眼看她。
他就套了件白色短袖,黑发细碎散落额前,神色闲散又淡,皮肤病态的白,此刻歪着脑袋,等她先开口说话。
芮聆把手上的东西往前递,正准备开始客套,郃择零撑着门框,握拳在唇边,低低地咳了两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
“你感冒了?”芮聆皱眉看他。
“嗯。”郃择零应了一声,鼻音很浓。
“那你照顾好自己,这个是还你的人情。”她把东西塞他手上,转身,“我先走了。”
说罢就准备去按电梯,却迟迟没听到关门的动静。
芮聆又回头,只看见郃择零还站在那,提着那个盒子,脸上没有丝毫红晕,泛白的唇紧抿着,眼不眨地看她。
莫名很像……一条丧家的小狗。
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芮聆有些于心不忍,原路返回了,在郃择零面前站定,冲他开口:“你吃药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吃?”
“没吃饭。”
“那你吃饭啊。”
“不会做。”
……
这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没这个义务照顾他。
但……这会不会太无情。
最终是芮聆妥协了,就给他做顿饭,也不会少块肉。
她跟着郃择零进了门,套了双鞋套。
他家是大平层,开阔而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灰色地毯上,映得满屋生辉,地上堆着零散的乐高零件,大致搭完了,是座城堡,有半米高。
进门后,郃择零也不说话,席地而坐,目光又放在图纸上,手上捏着两个乐高小人。玩开心了就抓一颗桌上的葡萄往上抛,再仰着脖子张嘴稳稳接住。
窗户没关,一阵风出来,他衣摆晃动,轻轻咳嗽了两声,又换了个背对窗户的姿势。
这不感冒就怪了……
芮聆放下书包,走过去关了窗户,又扔了条毯子给他。
接着走进旁边的厨房。
拉开冰箱,里面各色各样的蔬菜瓜果种类丰富,每一层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她一层层地细看了遍,拿起一把芹菜,问外面的郃择零:
“芹菜炒牛肉怎么样?”
“……我不吃芹菜。”
芮聆放回,又拿出一个西红柿。
“西红柿炒蛋呢?”
“我不吃西红柿。”
“酱香茄子。”
“我也不吃茄子。”
“……”
实在是,太挑食了。太难伺候了。
芮聆忍了又忍,也不问了,把所有菜都放回冰箱。
那就把被动权给郃择零吧。
芮聆随便拿了个锅出来,与其他锅交替碰撞,弄得“砰砰”作响,又去捣鼓架子上的调料瓶。
郃择零早就抬头了,从她第一次提问开始,一直望着厨房那道身影。
看她从赌气地一把关上冰箱,到弯腰研究调味瓶,从发丝被油烟机的白光照亮,到融入氤氲水汽。